叶行远摇头道:“如果我们有粮食开粥厂,那在百姓看来,官府的粮库里无疑还有粮食的,便能减轻些恐慌。我原本是想要再等一等才开始原本的筹划,到了现在,却不动都不行了。”
如今府中的粮食不足,他至少也得想办法买些粮食回来,勉强度过几日,他的筹划便可进行了。叶行远带着陆十一娘,悄无声息雇了一家人的船,往百里之外的金河去了。
陆十一娘小声问道:“大人,兴州府的官吏四处奔波,都未曾找到粮食,您怎么知道金河会有?”
“金河有粮我原本就知道。”叶行远漫不经心道:“只是原本我并不打算从金河买米,以便为将来留下后招。只是四大家行事太过龌龊,连驱赶流民的事都做出来了,我也不得不动用底牌。”
陆十一娘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金河能买到米?”
叶行远笑了,“说是要买米,其实也不是买米,无非虚晃一枪罢了,今日我只是联络诸位豪商,你在旁看着,千万不要多说话。”
如今兴州城中已经局势变化,大部分普通百姓已经撑不住手中的粮贷,但他们又不敢将其兑现,只能一直捂在手中。叶行远本来想找一个更好的机会让他们套现,也让四大家陷入更深。
只是机会永远可以等,兴州城却有点撑不住了。
四大家现在大量的投入资本,所要做的就是垄断粮价,也就是说,他们想要要涨就涨,要跌就跌的粮价。叶行远注意道他们仍然因为贪心在不断的收入高价的粮贷,可以想见,他们到底想将粮价推到何等的高处。
“现货的粮价,只是恐吓的手段,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天下有粮,并非灾年。四大家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无非是将粮贷的期货价格推到吓人的高度,然后再利用控制现货逼得其他人高位接盘。”叶行远再次表示对他们的手段鄙夷,这未免太粗糙了点,也太脆弱了点。
要不是因为四大家在江东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将事情搞那么大,也不可能将局面搞那么糟。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四大家自己都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他们要不然就大赚一笔,要不就是亏得伤筋动骨,所以到了现在,包括沈黄芪在内,都已经没了与叶行远商量的心思,事已至此,谁也没法后退一步。
他们自己都承担不起失败的代价。
而叶行远则觉得,让他们这些不懂金融的蠢货失败,简直是易如反掌。他要顾虑的,无非就是不要造成太大的动乱罢了。
当晚,叶行远从金河返回,并没有带回一粒米——四大家大概一定会大做文章,但叶行远已经不在乎了。
他彻夜不眠,只是将自己的计划更加细化,青妃在旁观看,赞叹不已,但又犹豫问道:“你当真决定了么?此物一出,似乎要比期货更加恐怖。”
叶行远叹道:“为了对抗恶意投机,我也只能把这东西提前拿出来了,是福是祸,暂不可知,但只要官府和钱庄能够加以控制,减少投机的因素,至少不至于影响到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