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大的静默沉淀在堂屋里,好长一段时间,屋里都只有深深的吸气声,却一直不见有人呼出。
沈黛怔怔望住戚展白的背影,耳边还清楚地回荡着他的声音。苏清和拽着她衣角,轻声唤她回来,沈黛都觉察不到,再回神,脸颊竟已湿潸。
沈岸老早就瞧见她在外头鬼鬼祟祟。
见她感动成这样,他恨铁不成钢地暗哼了声,有种好不容易养大的心肝肉,就这么平白被人剜走的气恨感。
目光如锉刀般又在戚展白身上狠磨了一遍,确定他眼中并无半分虚假,这才绵长地沉出一口气,没直接回应,只踅身对呆立在旁的下人们道:
“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外头那么多聘礼,好不赶紧收拾了,不怕待会儿来客人,叫他们看笑话?”说完就自管甩着袖子佯佯离开。
路过戚展白身边时,他还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瞧着跟他一样高,发现比不过,还恨恨地哼了声,袖子摔得山响。
林氏捂着嘴一通暗笑,“这倔老头”目光在下头两个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人身上徘徊了遍,也识趣地招呼大家离开。
众人陆续离开,没多久,堂屋里就只剩沈黛和戚展白。
戚展白方才全身心都耗在了沈岸身上,并未觉察沈黛也在。
这会子瞧见她过来,纤纤的身影在风中显得伶仃,幼鹿般的眸子刚叫水洗过,微微泛着红,戚展白眼神慌乱了一瞬,有些心虚地将左手藏到身后,面上笑得若无其事:“昭昭。”
却听一声清脆的“唰”。
沈黛抽出他腰间的佩剑,在自己手掌心同样的位置,也划了一刀。细细的一小道口子,渗出一点猩红的血珠子。
戚展白瞳孔骤然缩起,仿佛方才那刀并未划在她手上,而是径直扎进了他心里。
“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御赐的长剑“哐啷”落地,他也顾不得捡,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帕子,又轻缓覆在她掌心,仔细帮她包扎上。手颤个不停,宛如风烛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