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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怕,比怕庆曼婷更怕那个人。

贺青洲凭着一张脸脱离烟花巷,脱离尘世苦海,却也因这一张脸受了一百七十三刀,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他有时恍惚感觉自己并非是人,而是一件器物,在权力的摆布下涂上颜料、绘上色彩。

庆曼婷没有听到回音,脸上笑意未褪地抬起他脸庞:“你到那儿去,她但凡还对玄灵子有一份感觉,必然好好地待你。烟花柳巷,终归不是这幅形貌的归处。”

怀里膝上,对方低低地应了一声,嗓音带着久未进水的沙哑。

那个人是凛冬之梅花、寒夜之月轮,是为人所尊重钦慕的男子。自己不过是托人余光、各处辗转的赝品罢了。

贺青洲闭上眼,感觉庆曼婷的身上十分冰冷,近乎没有人气。

他听到对方在此刻响起的散漫声线。

“郑玄有天生毒症。”她道,“你怎么能没有呢?”

贺青洲蓦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抬首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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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初消,冬春相接之时,寒意最重。

郑玄围好披风,毛绒绒的白色软毛绕了一圈,遮住他脖颈间的肌肤。他手持白玉拂尘,目光下望,看到原本奔涌的江流冻结成冰,凝固不动。

“那座道观来往之人稀少,适合修养。”

郑玄转过身,淡蓝底色的披风将他笼罩住,但露在外面的手还是冰冷的,连手背下的血管脉络都清晰可见。

常人气血充足,血管便清晰虬结,交错隐现。但他不同,是单纯的皮肤薄而肤色太浅,冰冷之下会泛出青白色,才将血管脉络映衬出来。

“父亲。”郑玄道,“我一言不留,便失去行迹,总归不妥……”

“哪里不妥。”郑林看他一眼,淡淡回道,“你还年轻,不可太过相信世间的女子,你钟情于她,可知她是否真的惦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