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李相相助。”沈青鸾道,“此来何意,不妨直言?”
李凝迟滞片刻,未将腹内打好的草稿告之于她,而是先道:“还是,先恭喜景王殿下,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这几个字,就像是触动了沈青鸾哪根被绞紧被扭曲的神经,她握着茶杯,看似平平地握在掌中,杯壁却迸出层层的裂纹,碎开惊人的缝隙,终于连带着滚热茶水,尽数摔在地上。
水迹洇透地毯
李凝有些意外,甚至感到自己有些被吓到了,并不清楚对方焦躁的缘由。
瓷器破碎之时,有碎片划过指掌之间,带出一道鲜红的伤痕,痕迹末端,刺目的血珠顺着伤口,一滴一滴地淌落下来。
沈青鸾低眼看着血迹在茶水中晕开,色泽缓慢地变淡。
她面无表情地注视了片刻,忽然问道:“李大人,你觉得本王……有多倾慕国师?”
李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中的惊疑越来越大。
可真要回答这个问题,他却又完全回答不上来。他已非年少,对青年之间的情爱之事鲜有兴趣,即便这两个人是沈青鸾与郑玄,李凝也只能答复出有关于朝堂、利益、权势的交换。
而这并不是沈青鸾想要听到的。
李凝慢慢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西北边防军急报,玉周边界军入境,郭郡、康郡,两郡失守。安川州孤立边境线后,与其后城池相距数百里,被围无援。”
侍立一旁的煮雪已将落地碎片收起撤下,沈青鸾指上的伤也处理包扎皆毕。沈青鸾抬手揉捏着自己的眉心,感到犹未挣脱方才那一问。
她该是很爱慕玄灵子的。
但她也在逐渐的遗忘,一点点地将有至极情爱的部分撕裂干净,扯得脑海痛楚,焦怒难言。
怎么会这样问呢?沈青鸾在心底笑一下自己,可又觉得笑不出来。待情绪平稳定下之后,缓缓回道:“玉周新主名唤可莱依,是可莱氏最后的血脉。玉周历来都是皇女继承皇位,偏他是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