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谨正起身去扶他,只触到了衣袖而未碰到手臂,便被对方恪守规矩地躲避开了。
李凝看了一眼桌案上落了一半的香尘,心知是为了什么,低声叹道:“殿下所思之事,非奇谋不能成,若在下估测不错,摄政王现下应早有应对设计之法,只等罗网收拢、池鱼上钩。”
齐谨正岂不知正是如此,他躬身一礼,态度放得很低。
“李大人。”
这次反是李凝将他扶起,他的视线向周围环顾一圈,再落到三皇子的容貌之上,停顿了良久,方道:“成事正在险处。”
齐谨正挥退侍从,让侍候之人离开四周。
“李大人请讲。”
李凝道:“如今沈青鸾与郑玄未归,圣人必然夜不安寝。殿下若是敢于一搏,便替圣人传旨。”
齐谨正被“替圣人传旨”镇住了,他沉沉地收拢呼吸,感觉冰冷之气缓慢地抽入肺腑中。
“什么都不必想。”李凝续道,“摄政王有不臣之心,视其谋逆。”
齐谨正咬了咬牙,问道:“这又如何得知。”
“不是得知。”李凝纠正了一句,“先斩后奏,未尝不可。”
人死不能开口,届时是否真有不臣之心,而他人又如何议论,便全是猜测揣摩了,只需一句话盖棺定论即可。
定论之人,往往便是得胜之人。
正待齐谨正沉吟思考之际,李凝转过了身,又出言道:“御林军、神勇军,在下尽可为殿下笼络。而圣人也该请您辅政监国。”
迎着齐谨正惊疑不定的目光,李凝神色不变,徐徐道:“这是最后一搏,也是最有可能打乱沈青鸾计划,让她必须迎击的杀招,如若不然,你我将在她、或郑玄的缜密算计,阴狠构陷中糊涂受死。”
李凝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