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银沙反着光,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任性的冲上来,海水逐渐漫过她的脚踝。皮肤的触感会有点痒,更多的是清凉。她有点想要逃离,但更想要一次又一次重复体验那种感觉。温柔的, 具有冲击力的, 矛盾的。
向你扑来,离你而去;更猛烈地向你扑来, 再次离你而去。
只不过, 到最后, 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奔向大海。
他还有一种生猛的,自然的, 咸味,冰凉刺骨。是他身上残存的古龙的海盐, 也是泳池的万千混杂。是气味,同样是声音的质感。
他只哼了那一句。然后, 他蹲下,捡起了黑色碎发里的金色耳钉。
那颗耳钉是极简设计,一个小圆形,别无其他,但金得晃眼。
喻子翔站起身来,当他看向朋羊时,他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如半年前, 上海的那个深夜,她在舞台上也是这样盯着他。但她嘴唇微微张着,有一点颤抖。
他也盯着她的黑眼睛。
两人都是稍稍皱一点眉。
外面的谈话声和笑声似乎根本进不了他们的耳朵。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喻子翔低低问道:“你很紧张?”
朋羊的眸子闪了闪,睫毛也颤了,她应了一声,“是。”
“那晚在台上看我也是因为紧张?”
喻子翔垂了垂眼,她的腿,她的腰,都触手可及。他把那颗金色耳钉放在了黑色大理石台面上。他再次望向镜中,女孩儿的背影。
她胸前的铭牌上写着“朋羊”,她说“你真的不高”,又说“不好意思”,然后就跑了。他扫了一眼她的背影,马尾长长的,晃啊晃,腿也是。她的名字很奇怪。她在人群中很扎眼,她在舞台上像炸弹。
她定定盯住他的眼睛。
《girlhood》,好像只在唱给他一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