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柏舟一的“我想吃鱼蛋”一出,就意味着蓝山要偷跑下课了。
大概是最后一节课的原因,蓝山坐不住,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柏舟一听见后门轻轻闭合的声音,瞥眼过去,蓝山的位置已经空了。
逃课出去吃东西,当然是要挨骂的,但蓝山已经摸索出套路,他的老娘面凶心软,只要他嗷嗷卖惨哭两句饿了,郑媛训几句,也就带他去了。
但今天发生了些意外,便利店的加热系统坏了,服务员很抱歉地和他们说今天没有鱼蛋。
“哎呀,没有鱼蛋了呢!”郑媛幸灾乐祸,“我们蓝蓝逃课出来,居然吃不上鱼蛋,怎么办呀。”
“地铁站边上也有个便利店。”蓝山思考会儿,说。
“整整两公里路。”郑媛秒变脸,“我不会陪你去的。”
四岁小孩没有独立行动权,也没有钱,蓝山把“那我自己去”咽下去,转而抬头说:“可是柏舟一也想吃。”
“舟一想吃?”郑媛正色,推着蓝山往外走,“怎么不早说,走走走,赶紧走,别那边的鱼蛋也给抢光了。”
四十分钟后,围棋班下课了。
柏舟一在脑中巩固着棋谱,加快脚步,蓝山在少年宫门口等他,还有鱼蛋。
他迈出大门,脑海中最后一个白子恰好归位,取代白子,蓝山肉乎的小脸出现在花坛那侧,他靠着郑媛,闭眼张着嘴,睡得很香,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塑料碗,里面装着几颗鱼蛋,另一只手盖在碗上,防止灰尘漏进去,但他的手比碗小太多,很显然无济于事。
柏舟一走过去,郑媛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呀,舟一出来了,今天轮到阿姨接你啦,我们回去吧。”
蓝山也被动静惊醒,用空闲的手揉揉眼睛,拿着碗的手举起:“给你,不过有点凉了,门口便利店今天没鱼蛋。”
柏舟一接过碗,问:“那在哪里买的?”
“地体站边上的便利店。”郑媛接过话题,她给蓝山把脸上灰擦了,说,“这小子学不好好上,遇到吃的脑子还挺灵光,走吧。”
郑媛带着两个小孩往车库走,柏舟一吃着鱼蛋走得慢,睡不醒的蓝山比他还慢一步。
柏舟一吃了两个鱼蛋,停下等蓝山上来,郑重其事地说:“你后天会有电子宠物的。”
“嗯嗯……”蓝山困得不行,但还是虚无地挥下拳头说,“柏舟一是冠军。”
柏舟一又低头下去啃鱼蛋,纠正道:“还不是。”
柏舟一说话算话,周日那天,他以七战全胜的辉煌战绩拿下了少年围棋赛的冠军,经历完繁琐的颁奖仪式,柏舟一拿着冠军礼物就往外挤。
“给你。”在周围小孩羡慕的眼神中,他递出金光灿灿的盒子。
“你真不要?”蓝山没有接,他毕竟不真是4岁,“你的奖品,放在房间里当个好看的荣誉也是好的。”
“不用。”柏舟一很认真的说,“我不缺。”
没说是不缺荣誉还是不缺玩具,或说两个都不缺。
他确实都不缺。
“说好给你。”柏舟一坚持。
“好啦。”蓝山接过来,通过透明塑料膜窥一眼数码宠物的模样,心里涌上一股“孩子大了,可以奶人了”的欣慰。
感动。
这就是养成系吗。
沉浸在养成成功快乐中的蓝山回到家,却发现家中的客厅里有个熟面孔的不速之客。
而且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好。”在蓝山家等了快一小时的林盘溪起身,郑重地对蓝山说,“我是溪河攀岩馆的馆长,也是一名攀岩教练,你有兴趣学攀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