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一仔细确认他的主锁,说:“嗯。”
蓝山短促笑一下,走到岩壁边,握上岩点,说:“开始攀登。”
柏舟一抓着保护绳,说:“允许攀登。”
蓝山爬得很慢,这给了柏舟一适应时间,他抬头牢牢盯着蓝山,手上动作不断。保护讲五步保护法,每收一次绳,都要一丝不苟地执行五个动作。
柏舟一动作生疏但标准,教练都挑不出刺。
蓝山开始加速了,柏舟一的收绳的动作也逐渐连贯,他们配合默契,攀岩者者如游龙入江般舒展,保护者则若龙带起的水纹,寸步不离地紧随攀岩者。
柏舟一捏着保护绳,动作一丝不苟,精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他往日看蓝山攀岩,像看风筝晃悠悠飞上天,提心吊胆,担心树把线缠了,风给绳吹断了,风筝就不回来了。
但他现在握着风筝,心情倒平静了。
蓝山不是平白无故上去的,那么多练习,那么多努力……
风筝怎么会跑呢?线在柏舟一手里呢。
柏舟一释然了,他在那一刻终于相信蓝山能安然无恙地从岩壁上回来,就同信任自己能解出所有数学题一般。
蓝山爬到顶端,拍下按钮,喊:“攀登结束,申请降落。”
柏舟一压低重心,打开保护器扳手,握住绳子,说:“准许降落。”
蓝山毫不犹豫后仰,松开岩壁,把自己交付给保护者。
他缓缓降落在柏舟一心上。
标签的“强强”可不是白打的(挺胸
第三十三章 生长痛
柏舟一说话算话,在蓝山的小宿舍里打了两晚上地铺。
他走那天,蓝山长舒一口气,柏舟一把床让出来,蓝山也没睡舒坦,老担心柏舟一睡不舒服,会着凉生病。
柏舟一没让蓝山送他,蓝山也请不到假,告别就是在离宿舍最近的地铁站,柏舟一说再见,蓝山说嗯,柏舟一就干脆利落转身进去了。蓝山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心中倒冒出几分比之前分别还浓厚的不舍来。
两世相处近三十年,柏舟一离别一月能大方说想念,蓝山拉不下脸,但也习惯不了和柏舟一分开的生活。
他们像是两颗依偎生长的树,早早把根茎枝叶缠在一起,分离后枝干扭曲的空缺无时无刻诉说着对对方的思念。
蓝山慢吞吞往宿舍走,想到前世柏舟一冷冰冰说“你走吧”,忽然共感他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自己怎么就光忙着生气了呢……
柏舟一也知道自己先斩后奏的“旅行”惹潘诗生气了,他在机场挑了个钻石项链作为礼物,希望能稍稍平息潘诗的怒火。
结果把人惹得更不开心了,潘诗斥他花着自己给的钱假慷慨。
“钱给你就是让你自己花的,你自己不花也不知道给咖啡崽花!谁让你扣扣嗖嗖给我买礼物,我又不缺钱。”潘诗训完柏舟一,看那钻石闪耀,扭头又斥丈夫,“还有你!结婚那么多年礼物都没送过,我收的第一个钻石还是儿子给的,你没一点惭愧吗?”
柏父无辜被迁怒,一口饭卡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像个迷茫的仓鼠。
他很委屈,想说可是我工资都给你了,你想买什么可以自己去买的。
柏舟一用眼神制止了他,说,别,我亲爱的老父亲,你这话说出来只能火上浇油。
柏家男人不善言辞,一大一小两柏乖顺地扒着饭,听潘诗生气地细数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