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与她上辈子的街上遇着的都不差什么。
也正是这一幕,忽的就唤醒了苏磬音压抑了十几年的不平意气。
对啊,出门逛街不遮脸而已!这么正常的事,她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
也是先在苏家、后在侯府,一个个四方的后院憋屈的久了,社会风气如此,她表面不明着反驳就算了,怎么心里也开始认同这种没道理的所谓规矩来?
她这是都干脆自我驯化了!简直是白白重活了这一次,连人家正经的土著都比她还随性开化些!
一念及此,苏磬音揉了揉脸,一甩手便也将拿帷帽扔到了一旁去:“你说的对!不戴了!”
看着她这幅几乎有些恶狠狠的模样,齐茂行愣了一瞬,神色间便也忍不住的柔了起来,露出了满面的笑意,一时间双眸熠熠的,只想多看几眼这样的苏磬音。
不过见苏磬音说罢之后,便一甩手作势要起身下车,齐茂行便也不得不回过了神,连忙提醒了,街上人多,身上头上的零碎首饰,能卸的,自然最好还是先卸下来,若不然,不说容易招来手脚不不干净的妙手空空儿,人来人往的,挤脱了也是再找不回来的。
苏磬音便也立即应了,头上最是显然的鎏金衔珠多宝步摇是第一个放下的,肩上的珊瑚珠金璎珞圈,腰间的暖玉禁步,连耳垂脖子上戴着一套珍珠耳坠项链都一道解了下来,除了要插头发的两只钗子,与几支小扁方簪,剩下就只是手腕上带了一对白玉镯用来收帕子。
好在因要去见太子与太子妃,他们两人穿的衣服都是端正庄重为主,料子当然也是好料子,但因颜色都是深色系,又没有首饰配件,走在喧喧嚷嚷,还动辄便能遇到穿金戴银的富豪商人的四方街上,当真是丁点都不显眼,
齐茂行坐着轮椅,坐起来自然不快,但在这样的热闹地方,便是腿脚没毛病的人,也不会有多快。
苏磬音一下马车,便先兴致勃勃去围观了相隔不远的杂耍,翻跟斗蹬大缸、吐火转圈这些都是最起码的,难得是最后十几个人,就这样完全不借助任何东西,一个攀一个的生生叠出了十人高的罗汉,爬到最后一个瘦小的小男孩时,这一串人都已经竹竿一般的摇摇晃晃,只叫人仰着脖子看的胆战心惊。
虽然花样不算新鲜,但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这样的表演,效果还是十分震撼的,第十个小孩稳稳站起来后,周遭的欢呼喝彩声只如响亮的震耳欲聋。
当然,这么危险的动作也没有维持太久,只两息功夫便立即一个个垮了下来,但尽管如此,十个人站成一排齐齐抱拳讨赏时,也是下起了一阵不小的铜钱雨。
苏磬音来的迟,只在最外圈看了一个尾巴,也激动的把手心都拍红了,忍不住叫奉书上去,打赏了一小块银角子。
齐茂行早已见过,对杂耍的兴趣倒还有限,倒有大半的心神,都放在了观察身旁的苏磬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