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准你们家这个恩典,原是体恤你。但如今你不领情,也就罢了。”
“多谢太子殿下。”徐妙芝谢恩。
徐妙芝有些怕太子,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问了出口。
“殿下政务繁忙,这会儿过来,不知道是为何事?”徐妙芝小心翼翼问。
太子把徐妙芝面上的战兢看在眼里,把她心中所想猜得一清二楚。
他闻声微挑唇静笑一下后,缓缓道:“孤过来看看信儿。”
徐妙芝交握在一起的手一紧,目光便左右转起来。情急之下,她总算寻到了一个借口。
“殿下来的可真不巧,信儿方才吃了奶后睡下了。”
太子本也不是来探望他们母子二人的,他也懒得再与她周旋,只又转向徐夫人说:“既如此,夫人随孤一道出去吧。”
徐夫人这会儿心魂还未定,太子说什么她就照做,早也忘了要劝太子和自己女儿好好过日子。
出了宜秋宫,太子又陪着徐夫人走了一段路,顺便也说了几句。
“是孤欠考虑了,这些日子,劳累了夫人。”太子温声说,态度十分谦和。
徐夫人忙道:“这是殿下对良娣、对我们徐家的恩赐,我们感恩还来不及呢。”又想到女儿方才说的那些话,徐夫人到底心疼女儿,又替她向太子请罪说,“良娣打小心直口快,她是心疼我才那样说的。其实,她心里也是很感激殿下的恩赐的。”
太子只淡淡笑了笑,没接徐夫人这句话,而是继续说自己的。
“的确是孤的疏忽,所以,日后还是按着良娣说的吧,夫人一月入一次宫就可。正好,这些日子累着了,也可在家中多歇息歇息。”
“是。”徐夫人应下。
太子又道:“夫人想表达对良娣的爱,方式有很多种。信儿是早产,身子难免羸弱了些,夫人不如去寺中替他祈福。正好春天到了,渐渐暖和起来,多去郊外散散心透透气,对身子也好。”
徐夫人忙说:“多谢殿下提点。”
徐夫人本来就是比较信佛之人,经太子这么一提点,回到家后的徐夫人,立马就安排起出门上香祈福的行程来。
得知小女儿身子也大好了后,徐夫人便也喊了徐杏到身边来。
“过两日阿母打算出城去寺庙上香,你既大好了,随阿母一道去吧。”徐夫人说,“这两三个月来你总躲在家里不出门。总不出门,没病也得憋出三分病来。正好如今天气也暖和了,阿母带你出门散散心去。”
徐杏也的确觉得是在家憋得有些久了,所以答应了下来。
徐杏随母出城拜佛已是三月份,不似二月还有乍暖还寒的时候,三月早是春暖花香。
倒的确是个适合出游散心的好季节。
嫌马车两侧的车帘挡住了外面的好春光,所以,一出了城,徐杏就做主把两边的车帘卷起来了。外面混着花香的暖风,瞬间争先恐后挤涌进来。
徐夫人看着女儿的鬓发被风吹起,她伸手过去替她理了理,而后顺势抓住女儿手。
“还记得……上次出城拜佛的时候,是第一次瞧见你。”明明就是几个月前的事,但如今想起来,徐夫人却觉得恍若隔世,“当时去金光寺烧香祈福,是为了大娘。这次去虽也是为了大娘,但娘心里也是有你的。”
徐杏一听这个开场就暗叫不好,果然,紧接着,就听她娘又说:“其实九言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你嫁给他,绝对会幸福的。”
“娘知道,他从前心里有二娘,你怕他日后会因此而怠慢你。但娘有特意问过他,他说既然他和二娘无缘,他会顺应天意。日后娶她人为妻,必然一心一意待之。”
徐杏皮笑肉不笑:“那就祝福他日后结个良缘,一辈子夫妻和睦恩爱。”
“可娘觉得你和他甚是有缘。”徐夫人似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一般,说起此事兴头甚足,“娘和你王家伯娘约好了,今日你王家伯娘会带着九言也过来进香,到时候,你和九言见了面好好说说话。”
徐杏心累,直言问:“阿娘不知道阿爹心中所想吗?阿娘能做得了主?”
徐杏是想暗示徐夫人,让她有这个时间和心情在这里折腾,不如趁早去和徐国公商议商议,免得操劳一场,最后却是白费心机。
但徐夫人却没领略到徐杏话中意思,她态度强硬地说:“他做主了大娘二娘的婚事,如今又如何?也没见大娘二娘谁过得好。”
“幸娘你放心,你的婚事一定是阿娘给你做主。若你爹定要插手,阿娘就和他闹。”
徐杏是相信徐夫人闹是有些用的,只是,王九言并不是她的良归。
“阿娘是真心想为我好,还是只是觉得辜负了王家,欠他家一个媳妇,就想我去顶替?”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徐杏觉得自己再不对徐夫人说些难听的话,她可能还觉得自己好拿捏。
徐夫人一时语塞,然后才说:“当然是为了你好。幸娘……”
“若是真为了我好,我的夫婿还是让我自己挑吧。”徐杏打断徐夫人的话,此刻脸上也没什么笑容,语气也是冷冰冰的,“我记得我之前有和阿娘分析过,我顶替二娘嫁去王家,是一定不会幸福的。”
“如今重复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但我的态度却是坚定的。”
徐夫人性子软,也胆小。之前徐杏对她好言好语又日日笑脸相迎时,她没觉得有什么。
如今见这个一向温软好言的女儿竟然也有生气的一面,徐夫人不免就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