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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兰起身后,殿中的气氛愈见和缓。

宣和帝赐坐,元思兰不肯坐下,坚持站着:“我虽身在鞑靼,可母亲自我幼时就教导我读书习字,教导我大楚的礼仪。舅舅是我的长辈,在长辈面前,晚辈岂有坐着的道理。”

元思兰以家礼拜见长辈,武将们倒是不便张口了。

宣和帝温声问道:“朕记得,柔嘉比朕小了一岁。现在她情形如何?”

先帝没有嫡子,所有的皇子皆是庶出。柔嘉是嫡出的公主,比宣和帝小了一岁。十五岁时和亲远嫁。

宣和帝和这位嫡出的皇妹感情平平。大楚和鞑靼更是死敌,休战五年后,又启战事。这些年几乎没断过打仗。

柔嘉公主在鞑靼的处境,也可想而知。

元思兰目中闪过一丝苦涩,低声道:“不瞒舅舅。自父亲病逝,母亲改嫁叔叔,时常生病。这些年,若不是为了我,只怕早已撑不住了。”

“幸好当年母亲远嫁时带了两位医术高明的太医,有两位太医精心调理,母亲虽重病缠身,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元思兰深谙煽情之道,这番话说得低沉而忧伤,也勾起了宣和帝心底微薄的怜悯。

宣和帝无声轻叹。

元思兰又道:“我为母亲画了一幅小像。舅舅多年不见母亲了,这幅小像,我便献给舅舅。”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画轴。

画轴仅有五寸。怎么看,也不可能藏得下利器。

按着宫中规矩,所有呈至圣前之物,皆要严密仔细地搜查。没藏利器,也可能藏毒之类。

赵公公上前接了画轴,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画轴,远远地呈给宣和帝看了一眼。

宣和帝目力颇佳,一眼看过去,将那副画像上的病弱妇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