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子。哪怕身体虚弱什么也做不了,也要裴皇后这样靠在他的身边。更不允她的心里有别人。
静静地依偎片刻,宣和帝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程锦容了?”
裴皇后心里微沉,语气柔和一如往常:“说不想是假话。不过,一双孩子还小,离不得她。宫里有这么多太医,少她一个暂且无碍。还请皇上多准她几个月假期,等孩子大一些了,再召她进宫吧!”
这个回答,宣和帝还算满意,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裴皇后闭上双目,宣和帝说了这么多话,也觉疲累。两人很快沉沉睡去。
……
同样的夜晚,流放途中的裴家人却辗转难眠。
两个月了,官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多,他们离京城也越来越远了。六月天气本就十分炎热,每日在日头下赶路,病倒和中暑的人也越来越多。
尤其是永安侯夫人,因夜夜哭泣彻底伤了眼,如今就是个半瞎。又病得厉害,每日躺在木板车上,靠着喝药续命。
粗略一算,生病的裴家女眷孩童有十几个。中暑不能走路的也有七八个。若是强行赶路,路上不知要死多少人。
程景宏陈皮主仆两个,和另一位医官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李统领刻意放慢行程,又令人去买了几辆木板车来。生了病的裴家女眷孩童,或是中了暑气的裴家人,便可以坐在木板车上。
饶是如此,一路上还是死了三个。一个是四岁的幼童,另两个是年纪老迈的裴家女眷。
流放途中,死了也只得埋骨在官道旁的密林里。这也算病死他乡,以后连个烧纸上坟的人都没有。
裴珏锦衣玉食地活了十几年,从未受过这么多罪吃过这么多苦头。白日还能勉强撑得住,到了晚上,明明疲倦至极,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床榻上坐了许久,眼睛忽然红了,无声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