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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过后,朱启珏将贺祈拉到一旁低语:“表哥,晋宁侯在天牢里病了。”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一关就是半年多,便是没有刑法拷问,也会将人憋出病来。

贺祈嗯了一声,然后看了朱启珏一眼:“你将此事禀报给皇上了吗?”

朱启珏为难地叹了一声:“我也在犹豫。”

朱启珏不是傻瓜。

他心里清楚,裴太后和宣平帝并不乐见他禀报这些事。他若是够忠心也够心狠,就该视而不见,甚至可以悄悄用些手段,令天牢里的人“病逝”或“暴毙”。

可他做不到这般心狠无情。

“表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朱启珏有些沮丧,堆积在心底半年多的阴郁烦躁一股脑地说出了口:“我不想辜负太后和皇上的信任,又狠不下心。再这么下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贺祈无声轻叹,拍了拍朱启珏的肩膀:“启珏,我知道你很为难。到底该怎么做,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标准和答案。”

“我只奉劝你一句。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

朱启珏在心中默念这几个字,许久之后,舒展眉头:“表哥说的是。是我钻了牛角尖,将事情想得太过阴暗复杂了。”

“不管太后和皇上心里怎么想,我只要做好分内事就行。”

他就是一个听令行事的臣子。天牢里众人的生死,由太后皇上决定。这么多条人命,这么重的负担,他承受不起,也不该由他来承担。

贺祈没有再多说,再次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都是新帝最信任的人。不过,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身为臣子,一定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必也不能思虑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