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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在夜中相贴亲近的姿态,在她记忆中萦回过无数遍,当她寒症袭来、冷到瑟瑟发颤封劲野很快察觉到,被他拥在怀里的人儿并未睡去。

她气息略微不稳,如同他一般。

重生後,很多时候都觉藏在体内的冲天怒火即将要爆发,随着那些敌人一 一倒台,他报复得如此痛快,内心却还是留有个小角落无法被填满,後来才知,症结出在她身上。

有时被这种近乎愤世嫉俗的暴躁折磨到极度厌烦时,他甚至会想拖着她一起了结,宛若决绝地剜掉心中那一点余红,那一点不知在何时已沉淀成琥珀的她,将一切泯灭於天地。

但之後他才惊觉,她其实比他还狠绝。

也许连她自身亦不曾意识到,她根本没把自个儿的命当成是命,他要,她就给,若还活着就把日子过下去,对谁还有用处,就付出。

得知她离开帝都那当下,一时气疯了以为她想逃离,之後冷静下来便看出她的心思。

在繁华帝都她的身分就只是隆山李氏女,又或者是凤阁大学士家的千金,被困在层层礼教之下,大龄未嫁成了众人的谈资,但来到西关边陲,屯民百姓们不在乎她究竟是何出身,仅晓得她是近乎全才的医者,在这儿,她才能发挥所学和所长,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这一边,李明沁抖得实在太难再装淡定,她乾脆拥被爬坐起来。

房中太暗,她摸向炕头边上,将一小盏油灯重新点燃。

暖炕上多了一尊大活人,封劲野维持侧卧之势,曲起一臂支着头,微弱火光中,那股面对她时动不动便要发作的阴阳怪气再不复见,目光相凝间,只觉他的眼神太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