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许尧臣老实地坐下,轻手轻脚,仿佛怕一个动作重了就会把什么打破一样。他给厉扬添了碗饭,筷尖在自己碗里的米粒上划拉两下,踌躇着伸过去夹块牛腩搁厉扬那碗都冒尖的饭上。

肉站上去,颤颤巍巍。

许尧臣捧着碗看他,微妙地泛起少年时那股子骄矜气。

厉扬没多话,给他加了青笋和豆芽,似是无奈:“吃饭。”

他不是个多有耐性的人,从小就急脾气,后来单枪匹马出来闯,才硬是给磨成了八风不动的假模样。

对着许尧臣,他从前是看不上,矛盾着,既不喜欢又扔不开。等处的时间长了,让他勾着磨着,竟从细枝末节里咂摸出滋味来,乐意为他收一收锋芒,让着他,惯他一点儿无伤大雅的小脾气。

这三两天,他和许尧臣被挂在网上热议,关正诚没轻饶了他,话讲得难听,让他办事用脑子,别睡个戏子还睡出真实情感来,当了亡国君。

关正诚当然是夸大其词,厉扬却不爱听他戏子长戏子短,一句话还回去,说如果不是诚智建设的屁事,也牵不出来后面的流言,谁都不是圣人,自个儿先把门前雪扫干净,才能站得稳去点别人。

两人不欢而散,于是白春楼被叫了回来。

十点半,习惯熬夜的二位早早钻了被窝。

一人占一个靠垫,一个打游戏,一个看老友记。分针走了一圈半,许尧臣三局三输,战绩惨淡,内心崩盘。

他一动,碰着厉扬,转过去也没个好脸。

“怎么,输了个精光?”老年人不打游戏,一开口倒像是盘问赌棍。

这属于跟麻瓜探讨魔法,无法进行。许尧臣往他那边一拱,“我也要看。”

厉扬把平板放他手里,胳膊一伸把这俩一块拢过来,热乎乎地搂着,“大晚上的,你闲着没事把你金贵的衬衫穿上干什么。”

许尧臣没答,瞟他一眼,“两万,你真觉得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