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扬垂着眼,看他,“能好好说话么。”
——就算冲着少年时的情分也不该横眉冷对,反倒和纯粹炮友的分崩离析很不一样。
一失足成千古恨。
许尧臣打开门,稳住了颤颤巍巍的“体面”。
他新租这间房,面积不算大,却有上下两层,一层是厨房、客厅、客卫,二层是两间卧室一间书房,格局相对紧凑。
厉扬一进门,视线稍转半圈,落在正对门的那面银光闪亮的镜子上。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身影映在镜面上,看着近,实则却像是人去触碰镜中影,压根摸不着。
许尧臣脱了鞋,老习惯,两只倒着个儿,不肯弯腰去摆,踩上拖鞋只顾往里进。厉扬扫一眼,没管他,不像从前那样数落一句或者给邋遢大王踢正了,只是问:“要换鞋吗?”
“随你。”许尧臣开灯,屋里霎时明亮起来,让人细碎的情绪无处躲藏,“喝点儿什么?”
这问话的语气,不像在一张床上睡过,也不像在年少时代亲密过,倒像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非不知好歹地凑过来,讨了主人的嫌。
许尧臣从姓方变成姓许,性格上很多地方都变了,唯独是内里的“坏习惯”,一点没变。
——心虚了就装强,仿佛嘴够硬、够犟,就天下无敌了一样。
这和小型犬是一个毛病,一旦感觉受到威胁,就要支棱起来狂吠,边吠边退,色厉内荏的样儿,还不如纸扎的老虎。
“上次拿回澜庭的雀舌,一口没喝就被你给我顺走了,”厉扬也没客气,褪了大衣搭在一旁,兀自在沙发上坐了,“就喝那个吧。”
许尧臣一愣,“雀舌?”
“原本在橱柜里,你走之后找不着了。”厉扬讹人讹得一本正经,“去泡吧,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