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臣往乔朗那边努嘴,“老板,你的‘故友’还等着你呢,这样可不礼貌。”
“既然是故友,等一等又何妨,我总得安顿好‘家事’,再去应酬。”厉扬把车钥匙塞给他,“我喝酒了,待会儿你开车。”看一眼表,“三分钟,我回来就走。”
没给他跑的机会,厉扬下车了。
车门啪一下合上,许尧臣隔着黑夜和灯火望过去,杂乱无章的情绪跟着平复下来。
方程十一年的时光,是劈头盖脸砸在厉扬脑袋上的,他是个正常人,一时生出怜悯和愧疚也不奇怪,可假使谁要利用这种情绪,真由着他把这当成爱,两人搅合在一块儿虚假恩爱,那就忒卑劣了。
人活着,起码的底线要有。
秒针跑完三圈,厉扬过来了。
他步伐迈得很稳,风掀起衣摆,有几分讲不清的潇洒。许尧臣透过贴了膜的玻璃向外看,荒唐地想,两年时光,也没白搭。
车驶出“岚”的小院,开着暖风,把人浑身的筋都吹松弛了。
厉扬半阖着眼,路灯在他身上交错出明暗光影来,“江医生温文尔雅,看上去知情识趣,是个有意思的人。”
“一面之缘哪说得准,得再熟悉熟悉才晓得。”许尧臣趁红灯的功夫,把羽绒服脱了,一扬手,扔上后座。
厉扬说:“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许尧臣脑中描摹着方才落在眼中的缱绻情意,便道:“你与旁边那位先生倒是合适,故交旧友,知根知底。”
他话音里卷着些刻薄,却诡异地让厉扬舒心,嘴上倒没饶他,“也是,一个宿舍住了四年,多少也比一面之缘强些。”
许尧臣一口气给堵回去,闷着,干脆不吱声了。
到了澜庭,他要走,厉扬不让,说十二点多了,回郊区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