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强作镇定道:“群臣聚集的大宴岂是你兄弟二人说闲话的地方?这许多体己话何时说得完,不如待你们进了大牢再慢慢说。”
叶舟像是没听见太后的话,只紧盯着南望。他握着酒杯的手力道渐重,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沉着,“我倒觉得,你这弟弟,没了就没了罢。”
南望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哥哥你这话说的……”
“我这话说的可有半点错?这东源的每一寸土地,是我将军府几代人和军中的千万将士用血肉铺出来的,我岂能容你们在这上头放肆!”
语毕,叶舟便将白玉杯狠狠砸到地上,碎玉四处飞溅。这一气势让许多人都愣住了,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随着杯子碎裂的声响,定远军、玄龙骑、赤麟卫皆迅速朝禁军出手,望雪堂中一时充满兵戈之声。
众臣和宫女们惊慌得四处逃散。混乱中,方才力挺太后的臣子竟无一人惦记着她的安危。太后紧捂着胸口,胸前挂着的绿松石项链被她扯得散落在地,头上的步摇流苏也不安宁地晃动着。
南望亦想抽身,不料焰离几招将她制服,一手扳过她的手臂,紧扣住她的双手,一手压在她背上,就这么按到了桌上。
叶舟在她脸上摸索了几下,用力一撕,薄薄的面具便捏在了手中。再看去,却见“南望”是个长得清秀的白面生。
焰离似是松了口气。太后这出早就被叶舟预料到,可这个“南望”着实太逼真,看样子起初也是险险骗过了叶舟。更别说焰离与南望不大熟悉,要唬住他简直轻而易举。若不是那句“北顾要我替他赔个不是”,或许还能将焰离骗得久一些。
毕竟北顾不来就是不来了,他从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不是可赔的。
焰离再低头看一眼这白面生,不知他是太后从哪儿寻来的戏子。焰离想着他有这般好的技艺,或许改日可以约北顾去看看他的戏——念头到这里便打住了。他能否活过今日还得看运气,谈何改日。
禁军人数不足,很快败下阵来。而望雪堂早已被赤麟卫封锁,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太后也等不来援军。
眼见局势无法挽回,太后一边哭喊着先帝,一边推开身周的人,朝旁边朱红的柱子上撞去。叶萧懿眼疾手快地拦下,令士兵将她押好。
看着太后绝望的神色,叶萧懿的笑依旧冰冷,“先帝?你将朝政霍乱数年,如此辱国,如此欺我,你以为,先帝是会救你,还是会恨你?”
太后的眼神灰败下去,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