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你婚姻的本质。我接受父母之命,你接受我不爱你。”
“二,我不是没给过你宽容的时间。三年前那次,你和你带回来的人被我撞见,我顾及的不是你的脸面,是安安还小,我父母又接连病重。”
“三,我清楚你最舍不得的是钱。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不贪,我决不亏待你。这些年,那些你以为我不知道的资产挪用,我可以继续装作一无所知。”
电话那边,沉如死水,只剩下克制着颤抖的呼吸声。
“记不住也没关系,必要的话,我会把这些在离婚协议上复述一遍。”烟头已经积了长长一段灰,吴琛抬手,搁在车窗外弹掉,最后一点星光落入尘灰,“一夜夫妻百夜恩,就算只有一夜,张瑶,我们放过彼此吧。”
城市的夜空唯有月光,路灯下盘旋的飞蛾像是几颗低微的星星。
挂了电话,吴琛望着车窗外,半晌,又打开手机。
“林律师,改一下协议,把分给张瑶的股份提高到百分之二十。”
“对,那几套都把我名字拿掉,没关系。”
“我知道,但我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只要她愿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狭小的更衣室里,响起阵阵欢快的低哼。
最近工作顺利,今晚收工又早,可以回去多看一小时的习题,何清心情不错。他对着生锈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地弯了弯眼睛,磨砺到骨节分明的手指解着工作服扣子。
有人来敲门,何清裹住上衣,回头问怎么啦。
同事隔门回道:“小何,有客人点三号。你下班了吗,不方便我就喊他们换人啦。”
何清一愣,“……谁啊?”
“不知道啊,一个男的。”
琢磨无果,犹豫半秒,何清把扣子再一颗颗扣回去,打开门,“那要不……我先去看看。”
“行啊你,这才一个多月,就有人钦点啦,可造之材!”同事狡猾地笑着,“那男的还挺帅,一脸假正经,前台正犯花痴呢,就要你,你偷偷告诉哥……你俩什么关系?”
何清一头雾水,走到一半才似懂非懂地臊了脸。
来到大堂,客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何清正憋闷,满脑子都是等会如何向同事自证清白,看到那张熟悉的凌冽的侧脸,脚步一顿。
客人已经站了起来,在他面前,高出一个头多。何清微张着嘴,木木地仰视他。
“怎样,”吴琛挑着眉,“还接单吗?”
第4章
直到进门,何清胸腔下仍像怀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上蹿下跳个不停。
“您今晚想做哪种?”
“和上次一样。”
何清应声,却站在原地不动,欲言又止。吴琛躺下来,枕着一条胳膊,闭上眼,慵倦地开口:“已经忘了?”
并没有马上回答调侃,何清垂下睫毛,不自觉抬手,摸着微烫的耳廓,小声却肯定地说:“记得的。”
继而,又别扭地问了一句:“您今天要果盘吗?”
何清记得吴琛的。
他是他的第一位客人,更何况善心又好看。
何清对业务已经相当熟稔,遇到哪种客人,几乎都能游刃有余应对。然而,今晚碰上吴琛,竟生出一种久违的紧张,带点小心翼翼的窃喜。像温习过后的最后验收,有如重回初出茅庐试验的那个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