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也不知是怎么了,可能做了两辈子低下的人,乍然不习惯做主子小姐?爹娘对她都很好,尤其是娘那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好,而她亦是尽量的乖巧懂事感恩……可即便这样,也是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似的。
听着她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袁知恒也没不耐烦,因为他听出了哪里不对劲儿,寻常人家的亲娘俩,哪有她们这般小心翼翼的,她们是明明少了一份油然的亲昵。并且依着点翠那性子,惯会说些嘴甜讨好儿的话,对着邢大娘吕嬷嬷时,甚至是做丫鬟时对这邬氏,也都能觍着脸说些热乎乎的调皮话儿。
而如今真确定了身份,成了真母女,点翠反而不知怎么是好了,再让她那般觍脸卖乖她反而不好意思了。而邬氏呢,见女儿与自己不亲昵了,愈发的觉得自己以前做的不对,丢了女儿不说之前还认错了人……
“老师,你说眼下可如何是好?”点翠哭丧着脸问。
袁知恒沉思片刻,说了一句话。
“啊?”点翠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样真的能成?袁知恒道试试,不行你就再做回丫鬟……
第二日,雪晴。
邬氏带着点翠去给老夫人请安。
难得老夫人留下娘俩二人用膳,点翠在老夫人面前也收了一贯讨巧卖乖的笑脸和甜嘴儿。
不是她不想,是老夫人不吃这一套。
老夫人心目中合格的大小姐,自是那般姿态大气端庄气势气度过人的,比如百年前创建归家铺子里那位开山祖奶奶。似是点翠这般的,虽然说起来也是唯一的嫡出孙女,但难免更加失望,能叫着一起用膳,自是看了儿子与儿媳的面儿上,做个样子罢了。
一家人吃罢了早膳,岳大奶奶得了老夫人的眼色,识趣儿的起身回了自个儿院。
其余的却是坐定了,丫鬟摆上了清茶,点翠这才意识到,这饭不是普通的饭,老夫人与爹娘似是商议好了什么事。
果然,邬氏先开口了。
“我儿过了年便十五了,若说此时说亲倒也不急,但这事总是早一些订下妥当些……”话虽说给点翠听得,却没有瞧她。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不用与你商议,但你爹娘惯着你,叫你也来听听。今儿我们说的是武安侯岳家。”老夫人见不得儿媳对这女儿这般小心翼翼的,不耐烦的接过话头,当提起武安侯岳家的时候,也难免一脸的傲气,毕竟是她的娘家的亲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