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恒哼声心道做个教做首饰头面的师傅便罢了,竟还给鼻子上脸,教起做人来了,这让他这个老师情何以堪!
“老师这是叫我做个清正端方之人,莫要向男子邀宠献媚,我懂得!”
点翠前一辈子向男人献了一辈子媚,其是不知其中的苦楚,又道:“那我看着牛乳也不必泡了,平白耽误了我的制钗的手艺。”
袁知恒没想到她说着说着,又绕回了她的手。
“我怎么记得夫人说过,你小时候最爱美,夏日出去玩儿稍有晒黑,便回去用牛乳洗脸,嚷着赶紧白回来,赶紧白回来……难道那么小的人儿也为了献媚?”袁知恒知道她又走到了牛角尖,有意点拨。
“女子爱美,一有是为悦己者容,但难道你们自身不会因为姣好的相貌华丽的衣装而心情愉悦?”袁知恒说完,又觉得丧气,这些女子间的话儿也得他这个师傅来说,看来有必要给小徒弟找个同岁的女娃做手帕交了。
不然日日赖在自己这里,讲些她们少女特有的心事和迷思,自己堂堂男儿汉,还要为她个小女子解惑,真是丧气。
袁知恒心中想着,便不再搭理点翠,自去了白烨处,相约这骑马打球去了。
望着这般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袁知恒,点翠黯然垂眸,过了年老师也该二十了,也就是弱冠之年。若是大考之后高中,便再也没有功夫与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说这些了吧。
点翠心事重重的回到自个儿院里。
“小姐,好换药了。”冬雪轻声道。
“先放着吧。”点翠懒懒的倚在美人榻上,思索着两位师傅的所教。
良久,突然福至心灵,看来是想通了,一下子坐直了,高声道:
“秋月,给我换药吧,换药之前先泡牛乳,脸上也用热帕子绞了,用牛乳揉、搓,而后手脸都敷上养肌的药膏。对了,还有郭老那边说他有个可以香体乌发的方子,让喜子去取来,待我洗发沐浴用;再去取咱们府里的账本以及邻里送礼的名单,拿来算盘,冬雪与我一起算一算,快要年节了,也该帮着母亲一同料理年节家用了;若荷去叫杜小竹,让他去与老刁头一道儿去花市上买进些鲜艳喜庆的花来送去各院子;邢大娘晚上再做些馄饨吧,今儿天冷,郭老与袁公子那里都送两碗热腾腾的小馄饨去。”
“嗳!知道了,小姐。”丫鬟婆子们得了吩咐,都一个个赶紧行动了起来。
郭老让她做个从头到脚都美的美人儿,袁知恒让她做个聪慧能干的女君子,她便做个从头美到脚聪慧能干的女君子美人儿。至于两位老师,一个叫她切莫出头冒尖端庄雅正,一个叫她坦荡行事可任性娇蛮,她也只得拿起前一辈子总结的智慧——看人下菜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