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大人一直是孤独的。他。
这一年的冬天,徳苏娅离开了他们,她的骨灰燃烧成了灰烬,被风吹散了很远,这是她浪迹天涯的遗愿。而兽依跟伊大人形影不离,他那双精准专注的眼睛常常地注视着他。
他的剑刃仍旧常常沾满血『液』。
有隐藏在暗处的蝗虫一直在渴望着伊的离世,这就表着行刑官或许也离开教廷,他们知道行刑官只为教皇一个人鞍前马后,而在年轮的倾轧之下,这个等候终于有了个结。
似乎一生追逐的人们总在冬天离世,这样烧灼骨头的火焰就融化冰雪。伊在第三次重编《圣典》的过程中晕了过,圣光加身的他看不出实际的年龄,但他接近枯竭的骨骼已经在发出分崩离析的警告。
伊在兽的怀里醒来。
他的甲胄褪,原来一生困在盔甲中的人,仍有这么火热温暖的怀抱。他垂着眼睛注视着伊,人的手交叠在一。
殿内寂静安宁。
伊看着他,笑了笑:“谢谢你。”
谢谢什么呢?兽不明白。
“这个世界看来是美好的童话故事,一切都向着们愿意的方向发展,但实际上,你有跟进入一个美丽的童话,恰恰相反,你在身边,只见更多的灰暗。”
他的手还很温暖,就像是几十年前在破旧教堂抚『摸』他的温度。
“像机器一样工作几十年,辛苦你了。”伊道,“死之后,你可以做一做自己爱做的事了。至于教廷呢……”
他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转为慈善组织也什么不好,或被历史淘汰也什么不好……
“但要是你有什么地方可,你可以住在的房间里。”
伊蜷缩了来,他转过头埋进兽的怀里,连视线交流都有了,这位坚定强硬了一辈子的追逐者,最后却柔软地藏匿在别人的庇护之中。
“辛苦你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要睡了……晚安。”
教皇所在的雾海城在北方寒地,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每年都有这样磅礴的雪。而兽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候了很久很久……他在耐心地等伊醒来。
但伊有醒来。
留给兽的是教皇陨落后的一束光芒,抓不住、『摸』不着,在他的指缝里穿过。
教皇离世的第二月,那蠢蠢欲动的蛀虫开始进行地下交易,就在他们认为行刑官不再出现的时刻,却在夜晚被斩下了头颅,那个永远在黑暗中出现的影子仍在存在。
他来审判室核对犯人罪名的时候,徳苏娅的弟子恭敬忐忑地望着他——这样一个传般的圣骑士,就这么近在咫尺地站在面前。
当核对完毕之后,年轻修女松了口气,赞美道:“骑士先生拥有最纯粹的信仰!”
纯粹的信仰?
兽有回答,他本来也不话。
银剑上的血迹被他仔细地擦干,时光的年轮一层层地包裹住它,模糊了剑柄上的刻痕,刻痕上写得是“伊.阿卡林杰斯”,伸手握,仿佛还有那个人的气息。
他有信仰。
他永远站在伊大人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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