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面色不变,心里却炸开了,手紧紧攥着一方锦帕,表情渐渐扭曲:“那小蹄子嫁的是个落魄商人在,怎么会有那么多嫁妆送?你一定是听错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丫鬟快吓哭了,她只是个外院丫鬟,根本不知道内院这些弯弯绕绕,看样子老太太是不喜欢姑奶奶了,可她又没撒谎。
“老夫人,我没听错,姑奶奶家的四位公子都来了,现在正骑马在门口呢,说是带着嫁妆给大小姐送嫁来的,人群里有人眼尖认出来,据说……”
“说什么?”蒋氏眼睛缩了一下。
“说……说这四位公子是扬州首富之子,说姑爷他现在已经是扬州首富了,如今不仅做药材生意,还是一位地道的盐商,单单都有大利息。”
蒋氏晃了晃,身子不稳,要不是管嬷嬷及时扶住她,她差点就站不住了,别人不知管嬷嬷却是懂的,蒋氏原就不喜欢姑奶奶的亲生母亲,恨对方抢了老侯爷的宠爱,那位姨娘生前是专房之宠,要不是蒋氏谋划着,还不知生出多少不省心的东西出来,还好最后只留了个不成器的丫头,那位姨娘身子不好早些年就去了,谁知人不死倒罢了,死后更为老侯爷挂念,每年清明,老侯爷都要去姨娘的墓前坐一整天,蒋氏怎能不气?老侯爷去了之后,蒋氏就把姑奶奶嫁去扬州给一个落魄商人做妻,既地位低下又没公婆帮衬,料想这位姑奶奶也就这样了,谁曾想,姑爷竟然成了扬州首富。
也不怪侯府不知道,姑奶奶出嫁都是20年前的事了,扬州路途遥远,侯府多年不和那边有联系,蒋氏不把庶女放在眼里,渐渐的也不再关心庶女死活。
“好啊!宋朝夕竟然敢骗我,真是好样的!”蒋氏很恨地喊了一声,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门口的炮竹声接连传来,宋朝颜坐在院中听得心烦意乱,来往的丫鬟都在压低声音议论着什么,侯府今日有许多客人来访,热闹非凡,听闻皇上今日还要去国公府吃喜酒,这般体面是宋朝夕从她手上抢过去的,这本该是属于她的亲事,她的荣华富贵,如今却都成了宋朝夕的。
宋朝颜掩帕咳了两声,不耐地蹙眉:“怎么还没走?”
桃枝哼道:“说不定人家国公爷醒了,不想娶她,这会正要退婚呢。”
宋朝颜心里刚舒坦一些,就听到有丫鬟议论:“你们听说了吗?扬州的姑奶奶家早就成了扬州首富,姑奶奶家的四位公子亲自从扬州准备了嫁妆过来,宝石玉器,绫罗绸缎,黄金元宝,一车车不要钱似的,都说盐商富裕,果不其然,人人都说大小姐上不了台面,殊不知大小姐这是藏拙呢,难怪大小姐回侯府后根本看不上侯府的富贵,原来人家在扬州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锦衣玉食,哪里看的上侯府这富贵?大家都说大小姐这嫁妆比公主都多呢。”
宋朝颜脸色发白,整个人愣怔住了,她们说什么?姑母家是扬州首富,还给宋朝夕送了嫁妆?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姑母家仅仅是个破落的商人吗?不是说宋朝夕在扬州过的是穷苦日子吗?可如今他们竟然给宋朝夕送了这么一大笔嫁妆?
宋朝颜喉头发痒,咳嗽的厉害,心中漾着一股难言的酸涩,为什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被宋朝夕给占了?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她想要的不过是一副康健的身子,一个疼她怜她的夫君,却样样求而不得,可宋朝夕没怎么谋划,却轻松拥有一切。
她这颗心像一张皱了的的草纸,怎么都抚不平。
松枝紧张地看着她的脸色,低声道:“小姐,您可别这样,咱们见不着跟她比,她坏了小姐姻缘是她不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一定会叫她自食恶果的,国公爷生死未卜,她去了也是当寡妇的命!一个寡妇嫁得再好又如何?还不是任人轻贱?小姐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