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玉营营将杜彪,朔州参将程中元的妹婿,在帝京念过卫学的的,倒不是个庸碌之人,大概只是不会管束兵卒罢了……”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辛长星换了白绸的中衣,在大帐下立着,他想起了上一世,同他一道无辜枉死的数万兵卒,颓然立时浮上了眼眉,“好在杜彪治下虽散漫,倒不至于如左云营一般,出了北胡的奸细。”
窦云点头应是,顺嘴说起白日那小兵的底细。
“……说是上月从左近镇上征来的兵,大名叫做郑青陆。”
话未说完,便被将军截断:“贪生怕死之徒,也配叫这个字?”他撂下手巾,在案桌前席地而坐,那猫儿便跳上了他的手边,懒懒地窝了下来。
窦云知道将军说的是什么。
从前甘老将军家里头的嫡长孙女,打娘胎里出来便同辛长星定了亲,七八岁上人丢了,那小姑娘软软甜甜,成日里跟在辛长星后头喊大哥哥,名字单名一个露。
甘露。
窦云顾着将军的心情,小心翼翼地为他斟茶。
“……右玉营上下里外七千余人,也不是人人如此人一般鼠胆,将军不必在意。”
黄沙洼的水污浊,烧开了也不明澈,眼见那茶沫子浮了了一层黑点子,辛长星长眉微蹙,没了心情。
“左近有翠峰山一座,从那里取水罢。”他难得没有发脾气,只是没了喝茶的心情,“传令右玉营二十六名将领一一前来述职。”
热热的辰光在翻卷审阅、垂询问话里静静溜走,鸦青色的夜幕,点着伶仃的几颗星,亥时二刻,正是定昏时。
月色稠浓时,最后一个将领由帐子里走出来,脑中一团浆糊。
他是管骑兵营的营将沈铎,下辖两千名精干骑兵,自信能利落回事,可大将军一不问练兵,二不问阵营。
他一问骑兵的来历,二问马匹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