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局势下, 谁不服谁就是大傻子,又不是胡人临朝,攻打帝京时也没伤过任何一人, 毁坏过任何一物,乖乖臣服便是,可是道理大家们都懂,但那高高的髹金龙椅上,究竟该拜哪一个呢?
造反可以,起事也行,麻烦先把谁当皇帝商量好,宝座上坐着一个矮墩子,辛长星却在一侧站的轩昂,由军政说到民生,一切安排妥当,完了还要再看那矮墩子的神情。
朝臣们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等到丞相宣了圣意,殿上被五花大绑带上来两人,朝臣们仔细分辨,才瞧出来竟是太子同吴王。
太子身着明黄龙袍,头戴着冕旒,面上却沾着烟尘,活像个钻了烟囱的灶王爷,而另一侧的吴王,蒙眼的布脱了一半儿,形容狼狈的趴在地上。
朝臣们都有些唏嘘。
东宫与吴王,明争暗斗了许多年,王不见王,数年来头一次同场,竟皆沦为阶下囚。
长随小窦方儿愁眉苦脸地端来一把椅子,递放在了辛长星的身后,接着瞧了一眼龙椅上的青陆——到底谁当皇帝呀?
青陆也瞧了一眼小窦方儿,悄悄地向他眨了眨眼睛,方才她稀里糊涂地坐着大将军的马儿,一路明火执仗地入了金銮殿,跟着就让大将军卸在这宝座上了。
殿宇深阔,大将军在一旁同哥哥议事,一波一波的肱骨朝臣面见,实在是无聊至极,她便在龙椅上窝着睡了好久,再醒来时,大朝会已然开启,只得装出来一副精通政事的模样,安然坐了下来。
做了十数年的储君,太子陈邛余威犹在,拒不下跪,怒不可遏。
“辛长星,你谋逆造反,妄图颠覆我大庸江山,乱臣贼子人人当诛!”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高高在上的青年给撕碎。
辛长星在椅上坐定,从容且淡然,右手轻扬,步军司指挥使甘霖越众而出,朗朗出言。
“昨夜你借粥食毒杀陛下,被本帅拿了个当场,有一位宫妃、六位女官、三名内监、以及东宫私厨掌勺为证,谋逆造反,颠覆大庸江山的,不正是你么?”
朝臣们立刻便将目光投向了太子,议论之声顿起。
太子心虚过后满是不甘,昨日晨起,朔方军与藤甲兵在延庆会合时,他已然得知讯息,立时便向皇父进言,欲急调山东河北之兵力进京,不料皇父听了吴王谗言,拒不下旨调兵,眼见着形势颓败,他傍晚进宫,一碗粥食便要了皇父的命,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亲卫军步军司指挥使甘霖当即将他拿下,一直关押至今晨大朝会。
他双目带血,愤恨地投向了甘霖。
“定国公府不是我陈邛的狗么,怎么着,如今改换门庭,换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