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
徐仁新看了一眼薛明明,说:“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很正常,而且她专门打了电话来,我们该说的也都说了,她的建议也给了,见不见都一样。”
“我就是有点担心,怕她……不稳。”薛明明说。
“什么意思?”
“梁忆还很年轻,而文立国是一只老狐狸。上一次,我们压了高库存,顶着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帮助她斗过文立国,可以后呢?接着这么玩吗?说实话,我觉得她不是文立国的对手,上次算是险胜,以后就难说了。”薛明明觉得,梁忆还是嫩了点。
还有一点,不大好说,薛明明觉得梁忆太正,而职场上的政治斗争中,“正”不是个优点,该弯腰要弯腰,该奉承要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这话不能跟徐仁新明讲,某种程度上,徐仁新和梁忆一样,只不过,徐仁新是做技术的,技术派身上“正”就不是问题,可梁忆是管理派,正斜相依道理,得懂。
徐仁新喝了口茶,又满上,开口:“不是我们帮梁忆斗文立国,是梁忆帮我们挤掉kkc,准确的说,是她帮我们干掉了有文立国撑腰的kkc。最难的是,她没有斗的意思,只是在做事,站在公司利益、客户利益角度,在做对的事。”
“哎,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我是做销售的,问的直白点,我们现在进场了,开始供货了,但以后能供多久?人家文立国毕竟位高权重,他要整死梁忆还是可能的,而梁忆一旦出事,我们公司怎么办?”
“我们靠产品品质。”
“我们的产品品质一直比kkc好,还一直在改进,可之前就没能竞争过kkc,为什么,您心里清楚吧?”薛明明也喝了一口茶,“我对梁忆也很佩服,聪明、干练,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可是,您细品品,她是不是还有点螳臂当车的意思?”
徐仁新笑了:“谁是螳螂?谁是车?”
“明摆着啊,她,梁忆,是螳螂,她挡不住文立国,我们要想长久,得上车。”
“你说来说去,还是要傍大腿。”
“胳膊就拧不过大腿。”薛明明点了点桌子,“您要是不好意思,我去找文立国;要是您心里还是过意不去,那我们给梁忆一笔,算补偿,她是聪明人,能理解的。”
“做销售的,就是心眼活,我知道自己死板,才找了你搭伙,互补。”徐仁新给薛明明倒了杯茶。“我们合作这么久,不同意见有过,但一直有商有量,对外向来一致,我很高兴你能先跟我讲,没直接跑去把事情办了。”
“意见不同,正常,但信任不能少,我有什么肯定告诉您,做什么也肯定听您的。”薛明明双手端起茶杯。
“我是做技术的,我看人也是技术角度,你刚才说,梁忆是险胜,带着偶然的意思吧?我觉得不是。最初落标,她就跟我说‘做好品质,会有机会的’;半年后,她给我打电话,又来公司参观,提了两条建议,其实很关键;四个月后,又跟进了一次,再次看生产现场;最后,提前三个月,让我们备货。这么高的库存,我也担心,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她给我打电话说‘我既然开口要,那便是承诺’。”
这事儿薛明明是第一次听徐仁新说。
“我当时就想,这姑娘哪来的底气?后来我看明白了:稳扎稳打,实事求是。这盘棋她布局了一年半,所有的人、事、物、流程、资源都用得恰当,当然肯定还有许多我们看不到、不知道的,就这份心思,她和文立国,到底谁是狐狸,难说。”
薛明明细品,挑不出毛病。
“你说她还年轻,不过,这也是她的优点,所以她敢想、敢做,文立国嘛……”
薛明明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