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一个无能的男人才是。”

苏允承攥紧了拳头,腮处鼓出青筋,极力隐忍着什么情绪。

苏寒祁拍拍他的肩,“我不想让他她的故乡变成两军交战的牺牲品……”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不止是为了她,还为了一些你永远不懂的东西。”

“宸王,我很早便告诫过你,对她好点。”

“你对她好了吗?”

苏允承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最后还是缓缓垂在身侧,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极尽冰寒,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他对她不好又如何?她裴清绮始终爱着他,为他生儿育女,为他隐忍温柔,为他苦熬岁月。

她爱他,这是谁都比不了的。

?第18章 互不相欠也互不相干

阴雨天,昏沉连绵。

春枝早已经离开府中,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裴清绮告一声别,也不知道她被打板子的地方好些没有。裴清绮站在门口回望,偌大的王府竟是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和事物、或者是人。

尤记得她刚入府的时候,即便不是像狄书萱那样锣鼓喧天八抬大轿迎娶入府,也是明媒正娶的宸王妃,是这宸王府的女主人。

那时的苏允承还不是所谓的宸王,只是一个皇帝因太子打了胜仗而大赦天下才回到原位的闲散王爷,府中也不像如今这般气派,一片萧索清凉,下人也只有几个。

府中人手不够,那时候还需要她自己亲手打点府中的大小事宜,冬日的炭,夏天的水,都是她亲自去采买,倒不像个王妃,而是像个管家。

可既便如此她也甘之如饴,那时候苏允承的俸禄并不高,为了让他能够安心专注事业,裴清绮除了包揽了府中大小事宜,还额外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虽然只是杯水车薪,却也将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说起来,她送给苏允承的那个荷包便是她给他的第一个信物,还是在烟楼的时候绣的,针脚不算很好,样子很是简单青涩,可他一戴就是戴到现在,不管如何劝说都不愿意解下来。

后来裴清绮做了很多样子精致的荷包,想要将原来那个替换下来,觉得样子太丑拿出去会被人笑话,不想苏允承在人前尴尬,苏允承却一口拒绝了她——

“岁岁若是觉得荷包丑,我也给你绣一个,你日夜戴在身上,这样你我二人一起丑,便不用再觉得不平衡,即便丑,也丑得不孤单。”

他很少有说这种话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寂静温凉的,话不多,当时正儿八经说这话的模样让她笑了很久,那种窝心的感觉她至今没法忘记。

裴清绮低头看着自己简单的行李,里面没有苏允承给自己绣的那个荷包,她放在了偏院的屋子里。

毕竟是男人绣的,针脚比自己那个还丑,歪歪扭扭,若不说是鸳鸯还以为是只小鸟。

想到这里,裴清绮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笑却含着悲伤,远远看着王府的砖瓦和墙壁,一种离别的愁绪席卷了她……

这是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从一个破落的小院到如今气势恢宏的宸王府,她见证了每一次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