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离得很近的身影反应了一会儿,温热的呼吸挥洒在他耳畔:“好。”
于是他安心地睡了过去。
段殊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的病房。
他往窗外看去,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俱乐部。
不是温佑斓工作的那家医院。
看来齐宴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段殊答应过温佑斓不会再隐瞒他,但无论是这几天因为庄樾引发的心情波动,还是这场在外人眼里看来接近于车祸的小事故,他都很难对温佑斓提起。
那一定不是温佑斓想听到的话。
房门被轻轻推开,齐宴恰好在这时候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堆单据,看见他已经醒来,像是松了口气。
“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没有什么大问题。”齐宴放下单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我帮你办了住院手续,观察两天,彻底没事了再出院。现在难受吗?”
“不难受,就像睡了一觉。”
他的情绪已经平复,可惜没有想起更多的往事,那些琐碎的片段被收拢在脑海里,中间错落着许多空白,尘封的记忆还没有完全解锁。
段殊从齐宴手里接过透明的玻璃水杯,听着他耐心的絮语:“我跟俱乐部请了假,说我们临时出去一趟,过两天就回来。连他们都不知道,你哥哥应该也不会知道你现在在医院,你可以想个理由掩饰过去。”
“这两天我在这里陪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跟我说。”
齐宴说完之后,两人之间的空气便沉寂下来。
尽管这些善后处理细致又妥帖,但原本它并不需要出现。
几秒钟后,齐宴平静道:“庄樾不会再出现在俱乐部了。”
“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不用担心任何改变。”
他显然把这场事故发生的原因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段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齐宴就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医院有病号餐,你想吃的时候告诉我。”
他已经决定了要承担这场意外的责任,决定了要彻底远离前任搭档,决定了要在故事里重构现实,就不会改变想法。
他是段殊见过最固执的人。
也是最神秘的。
所以段殊没有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小声道:“我想吃甜品。”
齐宴有些惊诧于他突然跳转的思路:“你应该吃清淡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蓦地停住了。
齐宴当然知道病人应该遵守的规定,清淡饮食,少油少糖……
但他看见段殊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清亮的眼眸里只盛着近在咫尺的自己。
那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
他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你想吃什么甜品?”
“提拉米苏。”
“好,我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