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四秒也没关系。
好奇怪。
一个他才认识了几个月的人,他竟愿意和对方一同赴死。
他们之间甚至从来没承诺过以后。
可若是世界末日就发生在此刻,他庆幸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人是季舒远。
庆幸他们正在做一件,令他感到无比快乐的事。
“季老师……”仲钦嗓子哽得发疼,但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您刚刚说……您是真的愿意让我在上面吗?”
季舒远也很平静:“只要你想。”
仲钦垂下眼睫:“那您想吗?”
“不想。”
不想。
但是可以。
仲钦半晌没发出声音,过了好一阵,他才重新轻松地笑起来。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他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勾起唇说,“下面那个肯定更舒服吧,不然为什么遍地飘零?”
顿了顿,他好奇地问:“您为什么不想啊?”
季舒远看他一眼,答道:“如果我喜欢一个花瓶,我会把它抱在怀里日日欣赏,而不是把自己装进去。”
仲钦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我把自己装进去了吗?”
“不一定。”
“……嗯?”
季舒远忽然笑了下,缓缓道:“因为你喜欢的,可能是根金箍棒,实心的,没地方装。”
“……季老师,”仲钦瞪大眼睛,“您是在嘲讽我吗?”
“没有那个意思。”季舒远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您就是在嘲讽我吧?”仲钦用脚跟在他背上磕了一下,“您嘲讽我是个花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吗?”
“不是。”季舒远说,“你没有败絮其中,你里面也很好。”
仲钦沉默须臾,不确定地问:“季老师,您是在跟我开黄.腔吗?”
季舒远笑出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仲钦出奇愤怒了:“我只是没怀着恶意去揣测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季舒远一哂:“我看起来像什么谦和有礼的高洁之士吗?”
仲钦脱口而出:“像啊!”
“那你看错了。”季舒远垂头吻了吻他的眼睛,沉声道,“我低劣不堪,卑鄙无耻,有大部分人类所共有的恶念。”
他动作骤然变得很重,仲钦手指发紧,下意识抿住唇,但仍然从喉咙里泄出了几缕颤抖的泣音。
“我不是好人,”季舒远说,“我是个坏人。”
“……”仲钦想反驳,但没力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