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很悲伤。
如果相信他的承诺会让自己开心一点,那宋星遥愿意相信他当日所言发自真心。
“我别无他法。在京中为质十多年,除了一个世子名头,东平早就没有我一席之地。父王将我留在长安,暗中命我替他收集长安情报,佛盏是我十多年心血,但凭此还不足以在东平立足。”
铁勒的人是他在贩卖情报过程中认识的,十多年结交下来,为了扩大佛盏力量,他多少也利用了对方的力量,这次的青云十五弩,就是他与对方的交易。
只要能盗到图,他就能带着与铁勒结盟的信物回到东平,那是他父王想要的东西。足以踏平长安的兵力。
“你有诸多苦衷,为了你母亲,我能体谅……”宋星遥长叹口气,声音却又比先前再冷三分,“可是赵睿安,我若体谅了你,谁又来体谅我?你事母至孝,所以我宋星遥的家人就该为你的孝顺陪葬?你可知失去军械图对我父亲是多大的罪过,对我宋家又是何等灭顶灾劫?你让曾素娘将那药枕送到我父亲卧榻上时,又可曾想过……他是我父亲!”
篷——
又一簇烟花腾空,照出宋星遥猩红的眼。
赵睿安撑着桌面的手缓缓收回,收敛了情绪道:“对不起。”
屋外的喧嚣吵嚷不知几时已经平复,除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声响外,竟悄无人声,这并不正常,赵睿安笑笑:“事已到此,我无话可说。六娘,你要抓我?”
宋星遥站起,越过赵睿安走到门前:“你说呢?”
大门被她打开,屋外已站满公主府的人,便连屋檐上也伏着弓弩手,刀箭相向,铺作天罗地网。这一局,宋星遥与赵幼珍同设。没有证据直接指向赵睿安,葛罗迦的名字只是上一世的联系,并不能做为证据,赵幼珍绝不愿相信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孩子会背叛,所以在最后的四天时间里,宋星遥与她谋划了这一局,只为瓮中捉鳖。
“世子,出来吧,殿下要见你。”曹清阳的声音随之响起,充满冰冷杀气。
赵睿安耸耸肩,将手中长剑一掷,状似束手就擒般走到宋星遥身旁,脸上依旧挂起嬉皮笑脸的神情,好似从前每回恶作剧般,口吻轻松的低语:“六娘,抱歉。”
还是一声道歉,宋星遥尚未回神,惊变陡生。
霜光闪过,赵睿安将袖中暗藏的短剑握入掌中,翻手便钳住宋星遥,将锋刃对准了宋星遥咽喉。
“赵睿安!”宋星遥大惊,然而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