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遥定定看他片刻,道:“林宴,我输了。”
那场赌局,她输了。
“所以呢?”林宴耸了下肩,“上马,跟我回城?”
她摇了头:“我不想骑马。”她固执地朝前走去,整齐梳好的发髻有些散乱,髻间一件钗钿都没有,敷过粉的脸在月光下显得苍白,眉间贴的花钿磨去了半边,身上是素淡的襦裙。
几个时辰之前,她还是盛装待嫁的女儿,拥有全长安人羡慕的十里烟花。
现在,一切成空。
林宴没有逼她,将缰绳扔给随后赶来的侍从,自己走到她身边,只道:“我陪你。”
宋星遥没拒绝也没同意,只往黑暗里一头扎进去,走出半盏茶功夫,她忽然呢喃道:“是这个方向吗?”
“不是,你走错了。”林宴回得干脆利落。
“那你不早说?”宋星遥斜眸瞥他。
“错了就错了,你想往哪里走就往里走,有我在,迷不了路。”林宴淡道,又指向相反方向,“那边,才是回城的路,不过长安城还很远,如果徒步,你要走很久很久。”
宋星遥便改了方向,朝着他指引处迈步,一步一步,走向长安。
这漫长的路,被浓厚夜色裹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宋星遥走了很久,久到双脚酸痛到麻木,脚下的绣鞋不经走,被砂砾磨坏,地面并不平整,到处是尖锐凸起的石块,她一脚绊上去,虽然及时被林宴拉住,免于摔个狗吃屎的下场,但脚尖仍然踢到石块。
突如其来的疼痛钻心,她瞬间坐到地止,垂头抱住自己的脚。
一丝光亮浮起,林宴点起火折子蹲到她面前,火光照出她鞋尖上成片的红,他蹙紧了眉,只道:“踢伤指甲了?把鞋脱了我瞧瞧。”
宋星遥的头埋在腿间,蜷着身体,就这么坐着,既不吭声也不伸脚,林宴等了一会,不见她动作,又问了句:“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