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惜抹去了泪,露出一抹坚毅的微笑。流泪不代表懦弱,重要的是,流过泪以后,要站得比以前更直更稳,走得比之前更坚定更勇敢。
她从小便失去了父亲,每次被同村里的孩子骂她是个没爹的娃,她都会躲起来哭。
可是哭不能解决问题,那些欺负她的孩子一样会欺负她,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更无坚可摧。因此每一次哭,她都告诉自己,哭不要紧,脆弱不要紧,哭过之后,她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池斯年,我不哭,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顽强的挺过来。
手术一直进行到下午六点都没有结束,顾远兮因为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他处理,给她送了饭上来后就急匆匆走了。
她没有胃口,强迫自己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晚上十点,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她大喜过望,猛得站起来。眼前一黑,她摇晃了一下跌坐回去,待那股晕眩过去,她才匆匆站起来迎向主刀医生。
“医生,池斯年怎么样了?”
医生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皱着眉头瞪着苏雪惜,想起她是两天前守在急救室外那个女孩,凌厉道:“病人伤口感染,接回的肋骨又错了位,不知道你怎么照顾病人的,伤得那么重,居然让他偷偷溜出医院,不想活了就别送医院来,你以为我们闲得很?”
雪惜垂着头,医生训一句,她的头就低下去一点,到最后,头都垂到胸前去了。医生见状,不好再训,气哼哼地走了。
雪惜抹了一把汗,才想起她还没有问医生池斯年的情况怎么样了,连忙追过去,“医生,他情况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命捡回来了,不过病人还在发高烧,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晚,明天早上烧退了,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雪惜送走了医生,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揉了揉太阳穴,问了护士重症监护室在哪里,她直奔重症监护室而去。
已是深夜,监护室外很安静,雪惜跑得急,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她站在监护室的窗外,一眼就看见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池斯年。
这,是他吗?是那个时而霸道时而狂狷时而冷漠时而温柔的他吗?他怎么会这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任别人主宰他的生命?
她伸出手,触摸玻璃窗上他的脸所在的位置,他的脸很白很白,几乎跟床单融为一体了。他怎么总是这样不顾自身安危任性妄为,就算要报仇就算要给乔家难堪,也不必将命搭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