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厨房,才两天没人回来住,琉璃台上居然就蒙了一层灰。他站在琉璃台前,心里酸酸的,他叹了口气,将乌鱼放进水糟里,然后拿抹布清理琉璃台。
清理干净以后,他把鱼片倒出来仔细洗干净,然后学着雪惜坐乌鱼汤的步骤,先切酸菜,再切大葱蒜和姜,然后将油倒进锅里,待油热了,把大葱蒜和姜爆香,再把酸菜放进去翻炒几下,加水熬汤,顺便把鱼头放进去熬汤。
他一边熬汤,一边洗米做饭,因为要照顾雪惜,他现在的厨艺进步了许多,做饭熬汤都不在话下。只是一想到以前他做饭洗碗时,雪惜都会倚在门边陪他的情形,他忍不住悲从中来。
是他不对,是他把她弄丢了,是他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才做出那种不可原谅的错事。
池斯年反省着自己的错误,锅里的汤翻滚着,他看了看时间,将洗好的鱼片码好料,然后放进锅里,煮了三分钟,他就关了火,尝了尝味道,不咸不淡,味道很鲜美。他去找来保温桶洗干净,将汤装进保温桶时,等饭熟了,自己都顾不上吃一口,盛进保温桶里,他拿起车钥匙匆匆下楼。
开车来到医院,他走到病房前,透过玻璃窗向里张望,宋清波不在,雪惜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他轻轻推开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来到病床边,他低头俯视着雪惜。
阳光下,她的脸有些苍白,几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短短一天,她消瘦得很厉害,眼窝深陷进去,即使睡着了,眉头都还皱得紧紧的。
他看着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伸出手,想替她抚平皱起的眉峰,刚碰到她的肌肤,她似乎感应到什么,翻了个身,背对他睡着了。
池斯年的手僵在半空,手指的温度渐渐冰凉了,他握紧拳头,将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转头看着她的背影,他沉沉的叹了一声,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耳边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病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雪惜才睁开眼睛,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他为什么还要来打扰她,他不是已经决定不要她了吗?
她坐起来,看着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她心里又气又恨。她不是小狗,踢了踹了,再给根肉骨头就会屁颠屁颠的回去。
她越看那个保温桶就越扎眼,索性跳下床,打开保温桶,看见里面粒粒分明的米饭,她差点心软了。池斯年最开始做米饭时,做出来的根本不是米饭,而是那种稠稠的粥。然后她教他,米与水的比例,他才慢慢掌握了要领。
怀孕后,她口味也变得特别奇怪了,喜欢吃那种刚刚好的米饭,太软就不想吃。所以训练得他越做越好。
他们结婚后,池斯年为她改变了很多,舍不得她累,他会自己整理书房,衣服也不会东扔一件西扔一件。这些事情历历在目,想要割舍,真的太难。
可是只要想到那满室的烟味酒味,还有满室的衬衣、长裤、鞋子…,她就受不了,心里太难受了,所以他现在所有的好,都是在为他做错事的弥补。
雪惜盖上保温桶,然后拎起来,走到门口扔了出去,她怕自己不舍,强迫自己关上门走回去躺好。她不能激动,为了兜兜,她不能动怒。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强迫自己想些开心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