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克制。

面对莫测命运的薄待,将所有情绪压抑到极致,让自己活得更麻木些后,不去想不去思考不去挣扎的克制。

他听见了黎青的声音:“而且……尚阳,我们家还欠你妈妈的一条命。”

“六年前……”

尚阳艰涩地开口,打断了黎青:“我知道。”

黎青惊愕地抬头,看见了尚阳的脸。黑暗中少年意气面庞认真沉稳,看不见平常撒娇耍赖的孩子气,静默棱角里是成年人的担当。

尚阳轻轻重复了一遍:“我知道这件事。”

黎青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机响了。

黎青下意识接了电话:“喂,你是桂素兰的家属吗?她现在正在抢救,请家属立刻……”

下一刻,手机脱手。

尚阳眼疾手快,将手机接住了。

如洪钟齐鸣隆隆炸响在耳畔,一个字又一个字分开又重组,黎青闭了闭眼,将躯壳里如将浪潮般的情绪彻底压制。

再睁眼时,黎青已又恢复如常,重新接过手机:“我马上过去,请问需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吗?”

那边说了句什么,黎青平静道谢。

尚阳眼睁睁望着一瞬被现实打败,又将自己封印在疏离外壳下的黎青,心里发涩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