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乘风这才发现,他手机上正播放着一部很老的文艺港片——《阿飞正传》。
此时正是高潮段落,主角被人一枪击中,坐在轰轰行驶的火车地板上,仰头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
那皮衣少年看得认真极了,贾乘风甚至在某一瞬间荒诞地他并不是在看电影,而是身临其境地吟诵那句台词。
一句人生的预示。
直到这一段放完,宇飞才收起手机,朝贾乘风露出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又到了一年重温一次这电影的时候,耽误了您的时间。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等你不用保镖一个人出门的时机,真的太难了。”
贾乘风沉声问:“你是谁?”
宇飞轻轻笑了一下,“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宇飞,今年十八岁,职业是混混,偶尔兼职当一当学生,常年游手好闲,没有恒定正业,是标准的社会闲散人士。十八岁前是警`察叔叔眼中少年犯预备役,现在是成年犯预备役。”
“今天找到您,其实是和您谈谈上溪高中和尚老师的事情。”
贾乘风轻蔑瞥了眼他的刀:“以这种方式谈?”
“让我猜猜您现在心中的想法。”宇飞依旧噙着笑,耸了耸肩:“十八岁小孩儿的把戏,以为拿把刀就能满世界行凶了?回头我一个报警电话就能让你现了原形!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对不对?”
贾乘风眼神未变:“没看出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宇飞往车座靠背上一靠,挑起眼角看向贾乘风。这是一种很放松与坦然的姿态:“那贾先生有兴趣听听我的另一个版本的自我介绍吗?”
贾乘风优雅摊摊手:“愿闻其详。”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被奶奶捡回来长大。孤儿是什么意思呢?我没有亲人,不知道自己爸妈是谁。我没有理想没有欲望没有亲人没有牵挂,我活着只是活着而已。没有人对我有任何期待,没有人是我的责任,也没有人会对我负责,世界上多我一个不多,突然少了我一个也不会有人在乎。”
宇飞掏出一支烟,低头把玩了许久的打火机,却没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