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嗅着这股人间的烟火气,在睡梦里翕动着鼻子,缓缓张开双目。
雾蒙蒙的天光透过薄窗纸,将屋内的光景照得半明半暗。初夏拿起床头的衣裙,披衣而起,趿着鞋子,摸索到桌畔,拿起火折子,轻吹一口气,点燃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烛火破开黑暗,填满每个角落。
初夏口干舌燥,倒了杯冷茶,咕噜噜喝下,过了会儿,她想起什么,起身到处找镜子。
这是楼厌的屋子,男人的屋子,想要找到一面镜子并不容易。初夏心情急切,端起搁在洗脸架子上的瓷盆。盆中是昨日楼厌净脸留下的清水,初夏摘掉脸上贴着的梅花瓣,深吸一口气,向着水中望去。
水面波光粼粼,映出她的倒影。那张白净的面庞上,依旧横亘着丑陋突兀的红斑。初夏摸着斑纹叹口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
“排毒需要好几日的功夫,现在看不出效果。”身后陡然飘来楼厌的声音。
初夏吓一大跳,转头望见他身披薄衫,头发倾泻如藻,自榻上坐起,神色慵懒,半阖着眼眸,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师父,你怎会在此?”
“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在此,应该在哪里。”
初夏自知理亏,没有反驳。
“过来,服侍为师更衣。”
“我?”初夏指着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