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叶子在阳光里打着旋儿,飘进窗户里,落在初夏的裙摆上。初夏把橘子塞入口中,拈起那片落叶,从车窗中扔出去,那片枯叶便化作了蝴蝶,远远被甩在了风里。

两人下车时,衣角上依旧裹着团淡淡的甜香。白水村地处偏僻,两人衣饰华贵,不似普通人,下车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楼厌带着初夏直奔目的地——一间破落的小院子。

农家小院说不上多么整洁,周围的石墙都是用心砌过的,院子里精心地栽上了碧树,门上还贴着春联。只是时日已久,那对联上的字迹已被风雨侵蚀,只剩下一抹破碎的绯红,顽固地与木门相依为命。

院子里杂草丛生,淹没石子铺出的小路。楼厌推门而入,身后响起一道苍老的妇人声音:“二位是?”

“我们是这家人的远方亲戚,路过此地,顺便探望一番。”楼厌脸上堆着温柔的笑意,“这里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大娘可知到他们去了哪里?”

“你说小芙啊。”那妇人皮肤粗糙黝黑,满脸都是岁月雕刻的褶皱,手里挎着篮子,摘了半篮子的蔬果,身材还算壮实,操着一口方言,一看就是本地的庄稼人,“她不在了,早就不在了……”

楼厌竟能听得懂本地的方言,用上本地话,和大娘如闲话家常:“她去了哪里?”

“死了,十八年前就死了。那时候她难产,生下一对女娃娃,就没了。临死前,也有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来看她,哭得可伤心了。那人说是她的兄长,我看不像咧,那人哭得比她当家的还惨,倒像是自己死了老婆。”

“那人呢?”

“走了。他又不是人家正经的相公,葬了她,留下银子就走了。”大娘叹息,“小芙命苦啊,听说原是有钱人家的养女,跟家里人断绝关系,私奔到这里的。她那相好的,刚开始看着还行,日子久了就本性暴露,过不了苦日子,家里但凡有点钱,就拿到镇子上去赌掉了。这做人还是得脚踏实地,想着赌一把发大财的,最后都输了个精光。可惜了小芙,人长得好,舞跳得好,要是没跑出来,现在不知在哪里享福哩。”

初夏听了半天,偶尔能听懂一两个词组,听得云里雾里,好在楼厌把大娘的话都转述给她听了,她不由追问:“小芙的相公和孩子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