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调抬起手,再一次按下。
扑通、扑通,陈调的心跳声从胸腔里传进耳中,因为没有回应,他的紧张感被拉长了,走廊上突然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门内门外,仍是没有一点声音。
指甲在手心的茧出抠了口。手指卷曲着,他抬起头,正准备敲门,“啪嗒”一声——
门开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冷淡的脸,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耐烦。
金闻嘉皱着眉,“我在洗澡。”像是在指责陈调竟在这个时候过来。脸色不太好,却又往一旁站了站,侧身让陈调进去。
看着男人发丝上的水滴下来,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周身似乎还冒着股热气,陈调垂下眼,“抱歉……”
他低着头走到房间里。
金闻嘉没有理会他,看着陈调扭捏的背影,不耐地关上门,径直走进浴室。
其实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和这个男人扯上任何关系,只不过是个被富贵人家养着的可怜人而已,跟着龚英随这种有奇怪嗜好的人更是,小畜生一样,不被当作人。
在厕所里遇见,也是一脸的可怜样,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小野花,一掐就没命了。也不想上去多管闲事的,但看着他不知道痛一样把头往墙上撞,就没忍住。哪想那人就缠住自己了,莫名其妙流出眼泪来,抓着自己的裤脚不让走。
还问要不要和他做爱。
疯了。
他当时只有这么一个想法,龚英随把这人逼疯了。
当然,这与他无关。
他自然是不屑于这种自轻自贱的人的,先不说结婚,即便是挑选性伴侣,他也只会选择和他一样的富家子女,最好是玩得开还漂亮的。他并不喜欢这种,看过之后就再也回忆不起的普通人。
但奇怪的是,偏偏有人喜欢。
在外面和人聊了好一会儿,龚英随才和他从里面出来,平日里装得温儒又绅士,只会露出漂亮的笑脸的龚英随,此刻竟有些慌张地跟在陈调身后,紧抓着男人的手,嘴里不停地说些什么。
幸好只有自己注意着那边,不然龚英随这幅模样被别人看了去,简直要叫人惊掉了下巴。
金闻嘉难得地提起嘴笑了下,刚要回头,却见另一个人也直直地望着那边。
周家的独子,龚先立的干儿子,周裕祈。
见那边的状况,他是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反倒是眼神一直追着他名义上的嫂嫂,想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要是不知道这三人的关系,还以为周裕祈是见到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拉扯。
金闻嘉简直要笑出声了,原来这圈子里,居然还有人觊觎他老婆。顺着他的眼神再次看向那边,这次龚英随没有再说话了,朝着陈调露出他温柔的笑。可陈调的表情却是冷漠的,刚刚在厕所里面对着自己时那湿漉漉的模样没有了,眼神看着地面,不想沟通的态度。
在自己面前像水似的,自己老公面前就冻成冰了。
金闻嘉心里一动。
江家的小公子对他也是这样,不舍的,哭闹着一晚上都说要跟龚英随要人,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他这么发酒疯。
倒是有点本事,能让这么多男人都对他念念不忘。
金闻嘉回过头,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但男人那张寡淡的脸却总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中,尤其是他那副两面做派,每每想到都让他浑身有些发热。那感觉要比一位新婚后的人对你说,“你很像我的丈夫。”还要来的刺激。
只不过一周不到,他就没忍住让人查了陈调的电话,约他到酒店。
既然是已经到嘴边的肉,他非要吃一口才能甘心。
洗完澡出去,发现人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双手紧张地交缠在一块儿,额角冒出细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