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眼睛干净得像夜明珠,眼底倒映着柔儿的影子,她单是这么瞧着这小东西,就已心软得快化了。
赵晋凑上来,在后拥住她腰身,“给孩子选了几个名字,总觉不如意,你可有合适的提议?”
柔儿替孩子掖了掖被角,转过脸来,“我能替她取名吗?”
赵晋瞧她小心翼翼又有点跃跃欲试的模样,抬手揉了揉她发顶,“当然可以,你是孩子娘亲,不必这样小心,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她在他面前,未免太小心谨慎了,从前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以她的身份,她确实没资格,将来便是抬了姨娘,在府中也不过是半个主子,见了孩子不能唤名,只能呼作“姑娘”,孩子也只能喊她一声“姨娘”,甚至见了面,她还需向孩子行礼。
许是因着她生产之时他就在侧旁,所以对她受了什么样的苦捱了什么程度的痛都了如指掌,他深感自己没办法,只把她当成一个通房丫头,抑或是姨娘。
所以待她生产过后,他也没准备,将她迁回家去给个名分。
如今一切恰到好处,他甚至有点享受目前的生活。她很细心体贴,对他是,对孩子也是,他相信没人会比她更懂得如何照顾这个孩子了。
柔儿轻道:“孩儿是在平安药堂出生的,我对她也没有很大的企盼,只望她这一生平安顺遂,不要受苦,有人疼爱,轻轻松松。”
她握住他的手,郑重地道:“我想唤她‘平安’,小名儿就喊安安,行吗?”
赵晋下意识就想驳斥,“赵平安”?这是什么俗气名字。
可他垂下头,望进她澄澈见底的眸子,那一瞬到了唇边的讥讽又咽了回去。
他默了会儿。柔儿脸也垮了下来,她几乎能想到他要说什么了,她确实没读过什么书,也没那么多好听的名字可以想,她所取的不过就是自己对孩子所寄予的最大愿望罢了。他一定觉得她很可笑吧。
她有些挫败,垂下眼睛覆住眼底失落的情绪,“没关系,我只是……”
“也好。”赵晋打断她,捧住她的脸,令她抬头望住自己,“我觉得不赖,以后闺女就叫安安,赵平安,甚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他异常的好说话,温和得不像他。
他哑然失笑,见她适才还愁云密布的脸上瞬时见了晴光,心道,这点事就足以令她感动成这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