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楼上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喊“娘”,林氏一拍大腿,“哎哟,小祖宗醒了,我赶紧上去看看。”
一瞬间,人都走远了。桌前就坐着柔儿一个,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包子,黄澄澄的小米粥,四碟小拌菜,简简单单。若是一家人坐满了,也是热热闹闹的一顿。
这才是她该生活的环境,才是她该存在的地方。
那个描金挂玉的锦绣院子,到底不是归宿。
分开时,并不十分体面。他甚至没出面,命人来下令,说要收回院子,也就是变相的催她快走。
不知是出于疏忽还是下人没传达清楚,她抱着安安出了门,竟也没有人拦她。
直至今日,她还觉得不真实。没想到最后他这样痛快,干脆利落地将她放了。
不过他虽说不会收回那些钱,但她也并没将钱自己留着。她把那只荷包留在了月牙胡同的院中,她是为了钱卖给他的,但那是因为家人需要钱,没钱就活不下去。后来每一日的相处,她只是报恩,并没想过要谋什么好处。
青山楼,福喜匆匆走进二楼雅间,“爷,郭二爷在云城被抓了,罪名是私放印子钱。这回官府学乖了,事先备了人证物证,郭大爷叫人来送信,希望爷伸个援手,把人捞出来。”
赵晋面色苍白,眼底一片乌青,恍似已许久没有睡过。他眉头跳了跳,勾起唇角,冷笑道:“看来不日就要轮到我了。”
顿了顿,他又道:“拿纸笔来,我写张字条,派人传到浙州大狱,想法子交到郭子胜手里。”
福喜取纸笔过来,见他写下一行小字,福喜怔了下,以为自己瞧错了,“爷?”
赵晋将纸撕成一条,卷成小小的纸筒,“去吧,还愣着?”
福喜不敢置信,“爷,为什么您叫郭二爷把事头推到您身上?”
赵晋抬起眼,肃容道:“什么时候,爷行事需得问你意思?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福喜垂了垂眼眸,咬着牙,强忍住话头,握住那字条,忧心忡忡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