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能照顾她,保护她,这个机会是他少年时就一直盼着而不可得,最隐秘而急切的渴盼。
一起生活,生儿育女,这么美好的事,他连梦里都不敢这样奢望。
眼前,陈兴将这条路摆在他面前,“顺子,她心软。你是男人,你脸皮得厚点儿。别耗下去了,你得帮帮我,帮帮她,顺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能让她快速忘却一切法子,也只有这条道了。你说呢?”
他说不出口。
羞于启齿,说自己是多么渴望和激动。
也没脸面,当着友人面觊觎人家的妹子。
但他当真是雀跃的。心里那束强行压制住不许它奔涌的火苗,这一瞬在胸腔炸开。每一个火点都在叫嚣着,娶她,娶她,和她共度一生,绝不要再失去一次,再也不要尝试失去的滋味……
——
谎言是很容易拆穿的,七月十五这天,赵晋并没派人来接安安回浙州。陈婆子也察觉出不对劲,陈兴暗暗将家里人除柔儿外都喊到一块儿嘱咐了几句。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舍,纠结,争论,哭喊,最终最终,全部化为沉默。
赵晋是亲自来的,将安安交给旁人,跋涉这么远的路程,他不能放心。他没有下车,马车停在巷口,福喜和金凤进来,在小院隔窗给柔儿磕了头。
“姑娘,您说个软话,何苦一家人零零散散?”金凤许久没有见到陈柔了,这几句话劝得真诚,还待她如原来一般。
柔儿没有出来。
陈婆子抱着安安,抱得很紧。福喜上前来接,好劝歹劝才劝得她松了手。
福喜心里也不落忍,低声道:“陈大娘别恨我,大小姐跟着爷,是享福去的,您也劝着点儿姑娘,要是想瞧大小姐了,求求爷,爷其实好说话的,和和气气一块儿多好?何苦这么僵着,唉。”
他是个下人,到底不能劝得太深,示意金凤别再啰嗦,爷还在外等着呢。
福喜抱着熟睡的孩子跨过门槛,就在这一瞬,安安突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