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满头是汗,捏住针,生怕手抖扎错了穴位。
赵晋一动不动,他嘴唇泛白,脸上更是没一点血色。柔儿想到惊马那回,他也是这样虚弱的躺着。
她肚子里怀着安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在他身边默默落泪。
那时候,她好害怕,怕他就此死掉,怕她来不及说声“谢谢”。
误会重重。
隔着那么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互生怨怼,互相怀疑。可是不能否认,苦涩的回忆,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推动他们走到今天这个果的因,是让她成长成熟的积累。她并不恨。
灯下赵晋虚弱的沉睡着。
柔儿走了,次日晌午又来,黄昏时又离去。
这是第三日了。
他好像不准备醒来。
梦里大概有个更美好的世界,引他流连忘返。
福喜不眠不休,用帕子浸了清水,替赵晋沾湿嘴唇。
他很虚弱,不饮不食这么躺着,像具石头做的雕像。福喜替他擦身,翻过背面,瞧见他一身伤。
下狱时受的刑,为了陈姑娘母女伤的肩背,每一道都深刻得触目惊心,即便时隔许久,伤势愈合,可这印迹永在。这是他是为一个有血有肉之人,是为一个男人,镌刻的勋章。
福喜实在太困了,金凤领着柔儿进来,劝他去睡一会儿。福喜是放心金凤和陈姑娘的,他点点头,跟陈柔道了声“失陪”。
金凤去瞧炉上的药,柔儿坐在床边,隔着纱帐道:“赵爷,我给您带了一壶笋丝鸡汤,油沫撇去了,很清淡,等您醒了,就尝一尝。不若府上厨娘做的好,算我一点心意。您放心安安,我日日来,会看护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