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当年的恩怨已经被时间冲刷得干干净净,而现在通话的核心居然是对睦男的关心。
苏改革告诉他,阴差阳错睦男在和简正谈恋爱,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就在这时,他们却发现他俩是亲生的父女。
睦男受不了这个打击,几次想寻短见,要不是她命大,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而且,现在她的情绪都极不稳定,应该是还没有想开。
但苏改革却敏锐地意识到,那睦男肯定不是简正的亲生女儿,而且更有可能是姚高峰的女儿。
姚高峰很是惊讶,自己都是做了亲子鉴定才确定睦男是自己的女儿,而这个老同学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于是他就在电话里问苏改革:“你怎么这么确定呢?”
“老同学呀,你也不想想,我们哪时候才刚才懂事,而简正比我们小了三四岁,他怎么可能生小孩呢?”
是呀,姚高峰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那简正根本就没有上过初中,而是直接考上高中来上学,当时怕上不了学,简正妈还帮简正改了大了三岁才勉强符合要求,上了高中。
苏改革继续说,“你不记不记得,简正和凌毣枏两个人的耳垂都特别大,当时我们还笑话他们有夫妻相。”
“是有这么回事。”
“但是,现在睦男的耳垂却很正常,甚至是有点偏小,这个像谁?不就是像你吗?”
“是呀,这一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老同学,不瞒你说,真不如你,我还是去做了亲子鉴定,才敢确认睦男就是我的女儿的。”
“那就是说,你已经知道了睦男就是你的女儿了?”
“是的。”
“那你就太不负责任了,现在睦男都这样了,你都不出来说句话?”
“我是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我现在就去跟她说清楚。”
他们又讲了几句,就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姚高峰已经不再犹豫,他一挂断电话就准备录这第二段录音。录好后,他就按苏改革告诉他的地址,赶到了周姗姗家等睦男。
姚高峰还在录音里说,简正是个非常优秀的人。那时候他们一起上学,他对简正就是那种羡慕妒嫉恨的感觉,不过他打心眼里还是很佩服他的。
如果睦男有机会跟简正在一起,他也就放心了,同时也祝福睦男和简正。
这录音听完了,但大家都有点尴尬。
这睦男才刚和阮先超结婚,可这姚高峰却在遗言里祝福睦男和简正。
不过这份尴尬只是一瞬间的事,大家更多的还是关注着睦男的表情和感受。
可是睦男却还是一脸的木然,好像这些事情都跟她无关一样。
真的,睦男的心已经麻木了,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历了太多的事。分开来每一件事都可能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当这所有的事都同时向她压了过来,她又怎么抵挡得住?那其实不是她没感觉了,而是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情断是痛,当断不断是至痛,不当断却断那是痛到深处不再痛,剩下的只有麻木。
亲离是痛,横死而离是至痛,横死皆因己那就全成了恨,而这恨虽挤满心胸,却了然缈缈无归处。
睦男现在只是一只会喘气的高级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