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楼淮礼不能在家守岁,连楼长危都要晚归,重节之下,怕有贼宵闹事,皇城内外明松暗紧,金吾卫上下反比平素忙碌。楼长危身为长官,不愿带头懈职,连宫宴都不曾参赴。
楼淮祀与姬明笙一路斗着嘴,将近南门时,就见一人皂袍束腰,执刀鹤立在那,势威逼人。姬明笙展颜一笑,撩开帷帽,驱马快行几步,道:“楼将军许久未见!”
楼长危眼底有一抹轻浅的笑:“长公主别来无恙!”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别有情趣在心间。
楼淮祀撇嘴歪脸,插嘴大煞风景道:“何来别?不过几日,何来许久?”
楼长危略有些不自在,目光不善的扫过糟心儿子。这等儿子养来干什么?不孝就罢,时不时还能气得人心肝脾肺俱疼。姬明笙抚着手中马鞭,想着初七人胜日不如在别庄多住几日,直至灯节再回。
楼淮祀臊了自己爹娘一把,很有些解气,满脸小人得志的猖狂。
喧嚣渐悄,车马如流也渐渐散在红墙碧瓦间。卫侯府车马归棚,管事侯得家主归来,又摆小宴、果点。
国夫人叹道:“年终倒累得腰酸背痛,老了不中用了。”
卫询幸灾乐祸:“你老得不中用,我却是手脚利索,半点不知疲惫。你在小佛堂了烧了半筐的香,诸佛也不知保佑保佑你,保你长年身康体泰。”
国夫人似笑非笑,道:“我在拜佛时求得都是你的康泰,既然你腿脚灵便,可见菩萨还是灵验的,夫君有心,不如诚心谢柱香去。”
卫询笑起来:“原来如此,老妻当谢,佛祖就罢了。”
国夫人忍不住笑出声。说笑几句,一家人在堂屋摆开榻椅,老少齐聚一堂守得岁去春来,连卫笠都被叫了过来共度佳节。
只卫笠日日沉迷女色,精气短缺,缩在那哈欠连天,连着他亲爹卫询都不如。于氏恨得咬牙切齿,嫌丈夫丢人,还累及自己面上无光,一见卫笠打哈欠,伸过手就掐,掐得卫笠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痛得直哆嗦不说,碍于两老在场还不敢声张。
还是国夫人看不过去,虽然出继了,好赖也是自己的庶子,被掐得实在可怜,唤小厮来煮浓茶 ,戏谑道:“二郎多饮几杯,醒醒神,虽不比别的法儿管用,到底舒泰些。 ”
于氏讪讪一笑,缩回了正要伸过去的手。
卫笠感激涕零,自己在国夫人心里还是有一丁点份量的,不至于是轻飘飘恍若无物,这不,救了自己出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