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背上冷汗涔涔,但他以前是姬央的私兵,耳听姬央与姬景元二人有争议,自是听从姬央,小心道:“回上皇,郎君只将地围了,小人来时还不曾动手勘察。”
姬央笑问道:“你们小郎君可还有别的嘱咐?”
李在想了半天,摇了摇头:“不曾有别的话。”
姬央便与姬景元道:“罢,阿父也知阿祀的脾性,最喜献宝,栖州的石脂还得我们去细查。”
姬景元火烫心肠也略微冷静了下来,楼淮祀做事没个准不假,但姬央另有打算也不假,遂问道:“你说得不无道理,没得到时只采出几缸石脂来,令人空欢喜一场。既要遣人去栖州,可打算遣谁去?石脂关乎火乎,不如遣了兵部军械司去。”
姬央轻扣桌案,道:“石脂多少尚无定论,依我之见,倒先不必经过前朝。”
姬景元冷下脸:“哦,你是何打算?”
姬央道:“儿子想派三郎去。”
“阿冶?”姬景元皱眉,忍下斥责之心。姬央这个皇帝做得不错,又心怀天下百姓,姬景元对此很是满意,就是对姬央养蛊似得养子很是不满,储君之位,有嫡长传嫡长,无嫡长传嫡子,中宫无所出,再传长子,姬央倒好,一心论能者居之。这是要自己几个儿子斗成乌眼青?民间诸子,为几亩地几百金,尚能兄弟反目,何况江山龙椅。
姬央道:“阿冶为我与皇后溺爱,虽有几分聪敏,却未曾经事,将此事交与他练练手。他又与阿祀亲厚,不会闹出岔子来。他二人都是狗一样的脾气,彼此却是臭味相投,纵有分歧,也能谈拢。”
姬景元不悦:“要谈什么?栖州的石脂若不可采,就作罢,若是可为,朝中接手便是,哪里还要坐下相谈?”
姬央微笑:“阿父,天下是你我的天下,栖州亦是其一,石脂非是盐铁,阿祀要是想由栖州开采,也是情理之中。”
姬景元冷哼一声:“胡言乱语,你这个外甥才懒怠为石脂绕上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石脂做的火器比之鱼膏、脂油更胜一筹,况且,鱼膏、脂油皆口入腹,有石脂,便可弃二者不用,回哺百姓。此等大事不是小儿游戏。”
姬央道:“阿父平常不也夸赞三郎和阿祀机敏?”
姬景元道:“夸归夸,到底年小,乳臭未干扛不起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