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气回肠。”
卫繁提笔记下踏破万里边沙,想想,这名儿太隐晦,旁记:赤酱鸭肠。然后道:“再是各样点心,草稞稞要不要上一道?”
卫放闭了闭眼:“这又是何物?”
卫繁道:“栖州田间生得鼠儿草,烫水挤干与面揉到一处,既省了面,还有草香。只是……”她迟疑道,“夫君,鼠儿草眼下是不是有些过老。”
“老才好。”一口下去,满是草筋,咬都咬不断,唇齿缠绵。楼淮祀阴笑几声,“糠麸饼也蒸几个来。”
“酒用什么酒?”卫繁问。
栖州少粮,少有酿酒,大都是从邻州拉过来,再次的酒也比别处贵些。楼淮祀自是舍不得,道:“我记得府衙有一坛陈酿,唉,百年陈酿,匹配得三皇子的体面。”
卫繁的良心还是红鲜鲜的,低声不安道:“夫君,陈酿不假,可都快酸了。”再藏上一藏,就可以当醋入菜了。
楼淮祀道:“依稀有些酒味,栖州府捉襟见肘,能用就用。”
他们夫妻二人在卫絮与卫放惶恐的目光中拟下宴席的菜单。卫繁体贴,道:“夫君,事先要不要知会老师和李家姐夫?”
楼淮祀一挥手:“师叔就喜欢饮醋酒吃草稞稞,你的李家姐夫有草稞稞吃就不错了。”
卫繁唔了一声,想想俞子离于吃食确实不挑,也就应了下来。当日,卫繁担心楼淮祀席间停箸吃不饱,事先开了小灶了,酒足饭饱之后再去宴请。
姬冶跟李太监二人恨不得住在石脂地里,俩人也不嫌脏,淤泥地里也踩了进去。
楼淮祀特地用竹辇将二人抬回来,李太监被颠得五脏六腑险些翻了个个,他就说姓楼的小兔崽子不安好心。临进府前,李太监与姬冶感叹道:“三皇子,您说,咱们有了这些石脂,或征伐,或御外敌,是不是如虎添翼啊?”
姬冶尽数往姬央身上一推:“阿父自有决断。”
李太监又懵懂不解道:“小郎君有心啊,奴婢只想着:知州即是小郎君,小郎君即是知州,却作两次宴请。奴婢这一把年纪,老喽,不懂少年人的行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