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她转过头不经意间望见铜镜中的自己,目光瞬间顿住,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
只见,镜中少女生得冰肌玉骨,眉目如画,一双灵动的双眸仿若映了三月春水,一颦一笑顾盼生辉,皎皎如天边皓月,美艳不可方物。
她深知自己早已过了豆蔻年华的年纪,可现在镜中映出的自己分明是她未去匈奴和亲之时的容貌。
半晌,沈姝才微微缓过神来,她心思沉重吸了口气,缓缓抬头,对上沈鸢的眸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一字一句道:“现今,可是明宣十年?”
闻言,沈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说沈姝,你不会真被吓傻了吧?又或是今日落水脑子里也跟着进水了?”
沈姝没说话,目光定格在沈鸢的脸上未离开半分,一双眸子仿佛淬了冰,冷得骇人。
在沈姝的眼中沈鸢看出几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阴冷,竟吓得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开口道:“现在是……明宣六年。”
闻言,沈姝沉默了半晌,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了颤,压住了眸中滚动的情绪,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果真如她所想,她活过来了。
她重生到了四年前,彼时,还没有远嫁匈奴去和亲,仍是那个北临皇宫中不受宠的灵安公主。
可站在一旁不明原由的沈鸢却越发觉得沈姝嘴角的笑意太过陌生渗人。明明眼前的沈姝与从前一般无二,可她心中却莫名其妙生出了几分畏惧来,着实诡异。她暗道了声“晦气”,便气冲冲带着人出了沈姝的寝殿。
沈鸢走后,琳琅擦干眼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沈姝床边:“公主您怎么样,身子可还有不适?奴婢再去找个太医仔细给公主瞧瞧。”
没等沈姝说话,琳琅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落下来:“都是奴婢没用,去请太医的路上竟遇见敬安公主,被她带走耽误了公主的身子。”
沈姝垂眸看着伏在自己床边的女孩,不禁有几分恍惚,眼前浮现的都是从前自己和琳琅在匈奴步履维艰相依为命的日子。
许久,沈姝才缓过神来,抬手替她擦了脸上的眼泪,温声安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自新帝登基起,整个楚京城都知道,她这个先帝唯一未舍得许配人家的女儿,现在是整个皇宫最不受待见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