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怿在礼直官身后驻足,视线往那辇上一落。
此时,内侍的一声通传响彻禁廷。
褚怿展眼,红墙如画卷铺开,流动青瓦下,一人嫁衣曳地,珠履生莲,在皇后亲扶下款步走下玉阶。
褚怿视线上移。
鼓吹喧阗,天地熠熠,她走在喧嚣中、鲜盛里,团扇遮面,鲜眉灿眼。
脑海里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句话
“天生丽质的嘉仪帝姬就是年老色衰了,也一样是大鄞男儿心中的洛神,愿意矢忠不二,一心相待的翩翩公子,只会多,不会少。”
僵直一大早的唇角终于绽了丝浅浅笑意,褚怿凝眸又细看,承认,她的确是般般入画,洛神风华。
长腿一迈,褚怿阔步走入仪仗,穿过层层翠幕,在那一座金铜檐子前驻足。
下一刻,伸手扶帝姬上辇。
帝姬侧目。
男人手臂修长,一看就很粗粝的掌心摊在面前,往上,是大红官袍上精细的织金暗纹,映着日照,雀跃如湖中金鲤。
目光止不住地再度上移,对上一双黑而深的眼。
那眼底有一丝十分细微的、不同往日的笑意。
是了,他在垂拱崇政外一跪就把她跪回了家,可是美梦成真,得偿所愿,怎会没有笑意?
被赶鸭子上架的,不过只有自己罢了。
心头蓦感不平,帝姬扭头上辇,纤纤玉手在那粗糙温热的掌心上象征性地一放,如蜻蜓点水,春梦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