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震了震,脸上神色一时焕然,坐直道:“莺莺?”
崔全海点头。
官家心潮澎湃,从坐榻上站起,便欲往外,忽又定住:“她一人,还是……”
崔全海忙道:“今日大婚休沐已过,驸马都尉眼下正在署衙上值,殿外只帝姬一人,听传话的内侍说,手里还提着东西的。”
其实崔全海知道那是装吃食的提盒,但为给官家留两分惊喜,因而刻意略过。以往这对天家父女闹矛盾后,帝姬多半都会捧些小东西来主动和解,或是古玩,或是小吃,或是珍禽,总之五花八门,令人叹为观止……
原本以为这次帝姬不会再主动来示好了,毕竟官家那一巴掌,实乃前所未有,崔全海想着都感觉狠心,更何况帝姬亲身所历?
没想到六日后,这位最心高气傲、骄矜自尊的帝姬还是来了。
崔全海是看着这小帝姬长大的,此刻一想,蓦然就有点心疼。
而心疼的,又何止是内侍崔全海呢?
官家站在帘幔后,百感交集,暗自悔恨一番,方命人把帝姬宣召入内。
那日派崔全海携太医前去玉芙殿慰问后,官家就再没向嘉仪表示过任何,一则是政务太忙,实在无暇顾及;二则是最近吕氏常来探望,每次一跟她碰面,就促使他必不可免地想起那日嘉仪激烈的言辞。
平心而论,对于那些话,官家多少还是不满的。
而吕氏又最是体贴贤惠,不止一次给嘉仪说情过,只是越是如此,官家就越感觉嘉仪品性欠缺,里里外外都对不住吕氏的一片苦心,两相对比之下,便生出刻意晾她一晾的心思来。
这一晾,眨眼就过去近八天。
八天。
又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一次“最”——不欢而散后,最漫长的一次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