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水虽然会晚,但终究还是会到,经褚怿一番安抚后,容央郁悒稍减。
然此夜大梦之中,却是梦得孤家寡人,茕茕孑立,举目四望中,只有褚怿金刀大马坐于一棵苍松下,身畔美妾成群,儿孙绕膝……
“爹爹!”
“爹爹!”
“爹爹……”
一声声娇儿呼唤,唤得入梦之人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醒来时,枕边已空,容央往头上一摸,满手冷汗涔涔。
“雪青!”
“荼白!”
“来人哪!”
容央一通瞎唤,把一座主院唤得人仰马翻,大小丫鬟手忙脚乱地在内室集中后,瞧着帐中人那难看至极的脸色,俱是悬心吊胆。
“殿下……”饶是荼白胆量最大,当机立断挪去床边坐着,用手擦过容央额头,心疼又心惊,“这么多汗……可是梦魇了?”
容央深深喘息,犹自沉陷在那噩梦里,毛骨悚然,冷汗如雨。
半晌方低低道:“驸马近日可有回侯府?”
自金坡关一案结束后,两人便搬回了帝姬府住,看似朝夕不离,如胶似漆,然因策划于鉴执掌御史台一事,褚怿除每日去侍卫马军司署衙上值外,还要忙于应酬,故而也有那么一两次,是在她入睡后方回来的。
想想侯府里那位盼重孙盼得望穿秋水的老太君,再想想那位阴魂不散的小青梅、小表妹林雁玉,容央头昏脑闷,一大口郁气梗在胸口,梗得一颗心都快蹦跳不动。